年轻的修士咄咄逼人,可以看出他很有天资,在仙临祖星最后一个盛世中得到了眷顾,年纪不大,却已经修到了碎虚境,正在全力破碎心中的一片小圆满虚空。
“我不知你们的忌讳,这就离去。”苏寒不愿再与对方纠缠下去。
“站住!”年轻修士大喝,纵身拦住苏寒:“你以为我圣塔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犯了忌讳,亵渎圣碑,我不能容你!”
“此碑就竖立在这里,我只是途径,驻足观看了一下,你想怎样?”
“在圣碑前跪上三天三夜!忏悔赎罪!”
苏寒忍不住摇头,这名年轻修士有天资,却狂傲的太离谱了,比自己二十余岁时都要过分。
“你不肯跪?”年轻修士冷笑:“若要我出手,就不止跪上三天这么简单!”
苏寒不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年轻修士大怒,他一步穿梭过来,手掌抓向苏寒,掌中有爆炎之气,将空气抽干。
嘭!
苏寒头也不回,一巴掌将年轻修士拍的就地翻滚。对方大叫,鼻间已经渗血,被拍中的手掌微微发抖,崩裂出无数道血纹,如同瓷器碎裂开了。
“你是何人!敢欺我!”
年轻修士少有人敢惹,如今在圣塔洞门外被人一掌拍的肉身崩裂,他难以自制,身躯一动,如拼命一般,再次扑向苏寒。
“没完了是吗?”
苏寒不想与对方计较,已经留手,却仍被纠缠,他猛然转身,乌光与紫光缠绕的巴掌凌空笼罩下来,直接将年轻修士撞到了石塔前的圣碑下。
噗!
年轻修士大口吐血,半边身子被拍烂了,这已是苏寒再次留情,否则以他强悍的肉壳与战力,可将碎虚境的年轻修士一掌直接拍死。
苏寒留下一道默然的目光,转身没入虚空,只剩圣塔洞的年轻修士在原地狂吼。
他不再停留,一口气赶到了北苑古城。这是一座气势磅礴如雄山一般的古城,傲立仙临无数岁月,高大的城墙足有百丈,被历代强者所楔刻的道痕密密麻麻。古城中的钟楼几乎探入了云间,人流如同一片汪洋。
这样的浩大的古城,就算在真极亦不多见,规模太庞大了,不知能容纳多少修士。
苏寒缴纳了一块宝玉,进入北苑古城,他想要集齐炼制天地一气丹的配药,首选之地自然是古城中招牌硬朗的老字号。
此时的仙临,已经面临干涸的危机,却仍是这片星域的主宰,且在最后一个盛世中,繁华遮掩了贫瘠与阴暗,古城中商铺林立,十八洲的修士聚集其中。
苏寒先后走了几间老字号,却未能寻到一种配药。在第五个商铺中,他仍没有收获,但目光一瞥,看到了待售的一滴天工神水。
顿时,隐伏在苏寒心中许久的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天工神水很罕见,他前次搜寻了几滴,全部用来修复青铜圣甲,此刻看到眼前的神水,当即就付钱买下。
他想要将那四块破碎的陶片修复为整体,天工神水可直接修复破损的道器,但道器之上的兵器,神水亦无能为力,只能将碎片修复为整体,其中的道痕和神性都不可恢复。
“还有吗?我欲再买一些。”苏寒收走了一滴天工神水,继续询问,那四块碎陶片显然很不凡,估计一滴神水很难奏效。
“已经没有了。”商铺的修士摇头道:“只这一滴,也是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到的。”
“俺有!”
一道声音从苏寒身后传来,他回首,立即看到一个粗壮如铁塔般的汉子。
这铁塔般的汉子体壮如牛,面容憨厚,一脸络腮胡子,笑的无比诚挚,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露出二十多颗白牙。
“俺有天工神水。”壮汉子咧嘴笑道:“你若需要,可出售给你。”
“真正岂有此理!”商铺的修士鼻子都气歪了,万年的老字号,如今被人挤到门里抢生意。
“大哥不要动怒。”壮汉子道:“俺也是来买东西的,只不过看见这位客人欲求神水,随口搭了句话。”
“你有天工神水吗?”苏寒不管那么多,只要可买到神水就行。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壮汉子摸摸脑袋道:“这里的大哥看上去很凶。”
他们离开商铺,在街角一个僻静处停下,壮汉子掏出一只小瓶,其中有三滴天工神水,货真价实,苏寒只看一眼,就知这是真货。
“三滴神水,走遍古城都找不到第四滴了。”壮汉子依然笑的很憨厚:“但价钱要比老店里贵三成,俺是穷人,指望这点收成过日子。”
“无妨。”苏寒不会在意东西贵贱,他立即取出了血玉,与壮汉子交换到了天工神水。
“大哥你很痛快,俺叫陈忠,愿与你交个朋友。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俺做东,请你痛饮。”
苏寒没有拒绝,这名为陈忠的壮汉子看上去很厚道。苏寒刚到仙临,许多事情都不了解,想要集齐几种配药,需掌握很多信息,和一个本地人结纳,很有必要。
他们一起来到不远处的酒楼中,陈忠很低调,要了两个最便宜的菜,一看就是过惯紧日子的人。
“大哥日后有生意,要记得照顾小弟。”
他们略略交谈,陈忠处处藏拙,但苏寒却心知肚明,这肯定不是个一般人,否则不可能随身就带着三滴罕见的天工神水。
片刻后,苏寒问起了一些事情,提到圣塔洞。
“我来北苑古城时,途经圣塔洞,见到了他们的石碑,仿佛是被打断的,我随口问了一句,但圣塔洞的人态度很凶蛮,这是为何?”
“大哥你还真找他们问了?”陈忠立即淌出一头冷汗:“是找何人询问的?”
“一个年轻修士,至多二十三四岁。”苏寒说出了那名年轻修士的相貌。
咕咚!
陈忠喉结顿时一紧,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圣塔洞是惹不得的!大哥你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我自出世,就在山门隐修,除了师尊与几个师兄,从未见过外人,此次是首次外出行走。”
“难怪。”陈忠摸摸头上冷汗,他压低嗓子,说了一些隐情。
圣塔洞,立教大约有数十万年了,他们人丁单薄,每一代只有寥寥四五个传人,但俱是天资无双者,一旦大成,修为惊天动地,少有人敢去招惹圣塔洞。
圣塔洞前所立的石碑,是昔日创教教祖所立,乃教中的圣迹,每年,圣塔洞寥寥数名传人,都会郑重祭拜圣碑与石塔。
“许久之前的仙临,有一段没落的时代,未能诞生超越圣境的无上人物,整片仙临,只有一尊大圣,就在圣塔洞。”
当时的圣塔洞,亦只有四五个传人,却诞生了一尊大圣,傲视仙临,俨然成为整片星域的守护者,他常年闭死关,试图在那个没落的时代中,创造奇迹,超越圣境,成为次皇,甚或问鼎皇道。
“但就在那时,一个星域外的修士,闯入了仙临,他无比可怕,境界并不算很高,却可跨境对敌,一举横扫了整个仙临星。”
这个无名的修士,来自域外,他来到仙临星,挑战了当时几乎所有成名的绝世强者,亦将这些人全部击败。这是仙临星耻辱的岁月,被一名外来修士单枪匹马踩倒了众多强者。
“这个可怕的修士,最终造访了圣塔洞,大圣正在闭死关,为引他出战,这个域外修士一掌打断了山门前的圣碑。”
教祖所留的圣迹被毁,这肯定不能容忍,仙临大圣破死关而出,与域外的无名修士大战于域外。
当时,所有仙临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圣塔洞大圣身上,这是整个仙临最强的强者,亦是唯一有望击败域外修士的人。
但星宇大战中,圣塔洞大圣败了,败的很惨,被一名境界低于他的修士,重创在宇宙间。
这个无名修士并不杀戮,他只击败圣塔洞大圣,就不再出手。但圣塔洞大圣将要冲击超圣境的关口遭遇惨败,道心碎了,他回归本教,如一个俗世人般,怒而喷血,从此消沉,十几年后默默坐化。
圣塔洞的圣碑最终被修复,仍屹立于山门外,这是一段大部分仙临人都知的往事,却从来无人敢当面提起。
“那块圣碑,果然是被人徒手碎开的!”苏寒的猜测被印证,他心中大动,那块圣碑,乃圣塔洞创教的教祖所留,楔刻了不灭的圣韵,与最顶级的圣兵都无异,却被人以肉身碎开,简直骇人听闻。苏寒的肉身已经堪称变态,但目前的他,仍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个无名的域外修士,究竟来自何处?”
“无人知晓,他重创了圣塔洞大圣,又在仙临停留了数月,夺走了一块混沌神土,继而飘然离去,从此再未出现。”陈忠道:“一直有古教的强者在不断推演,想要得知他的来历,但没有任何结果。”
“难怪圣塔洞的人会如此忌讳别人提及被断裂的圣碑。”
“大哥,惹圣塔洞的人,相当不智啊。”陈忠摸摸脑袋道:“特别是你起的那个年轻修士,更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