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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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惊魂之夜

我们进入警戒状态,可我们只是装模作样的警戒。

“还有好戏在后头,好玩死了。”乞丐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回头冲他笑了笑。

细枝楞着耳朵,向西北眺望。馋嘴张着嘴口水流到了下巴,愣愣地朝向西北。他们都在静听那边的动静。

好玩的事儿总是使人快乐得忘记时间,可等待结果却显得漫长。西北方向始终是安静的,虽然我们知道那边有近三百人在对每个可疑的地方进行搜查,但作为随时可能走上奈何桥的兵来说,安静,是保命的基本法则。谁也不想成为靶子,安静就是减小成为靶子几率的有效法门。

那边终于不再安静,并且不仅仅是不安静,而是喧嚣和慌乱。爆炸声,紧接着就是枪声,然后又是爆炸声和枪声,反复出现的景象让洪组长不断更改命令和策略。

而我们乐嘻嘻的始终保持着镇静和安静,现在,我们成了整个特务营最不恐慌最不需要提心吊胆的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只有我们这群人,因此,我们才是军中骄子,精锐中的精锐,这是洪组长对我们的评价。纵观全营六百多将士,能够处惊不乱的仅仅只有眼前的十一位。在他的心目中,今后,最危难之时所能够依靠的也许就只有这几个人了。

爆炸声慢慢稀落,后来,变成好长一段时间偶然出现一次,并且,不再是在爆炸之后紧接着枪声。

因为,搜索者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枪声全部来自于自己。在后来,干脆连爆炸声也没有了,爆炸声也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他们撞响了由手榴弹改装成的挂雷。

“停止搜索。停止搜索。”最终弄明白实事的洪组长,终于气急败坏地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

根本没有什么王大麻子,他们正在金钟山上的某个地方呼呼地睡着大觉。弄出王大麻子的人是我们几个。

惊弓之鸟的特务营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战地医院忙碌地准备通宵达旦,他们平白无故地接受了二十多个伤员。医官在埋怨,伤病们在埋怨,被搅得没有歇息的兵们在埋怨。

马蹄子和狗尾巴也在埋怨,他们说,至少还有上十颗挂雷被白白浪费,明天还得想法子把它们弄下来。

夜,渐渐变得寂静。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传出了如雷的鼾声,似猪哼,似羊咩,似高歌,似低吟,似哭泣,似鬼嚎。宛转的,顿挫的,波澜起伏的,一路凯歌的。五花八门的鼾声显示了士兵军官们已被弄得精疲力尽。聪明的特务营士兵们再不担心王大麻子的袭击,明智地选择了不做惊弓之鸟。

今晚的好戏已经让我们快乐得忍不住哼哼,可还有人贪心不足,在琢磨着锦上添花,不甘寂寞的乞丐几个正在嘀嘀咕咕,他又在策划一场热闹的花鼓戏。

老头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把头伸得老长,他提出的花样使我再也不认为他是个老实忠厚的长者,他的建议简直是一次重大的暴动。

城里人也传染了同袍们的习性,他提出的恶作剧显然有些幼稚,连细都提议否定。

孙猴子和关老爷默不作声,显然他们不认同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们秉承的信念是堂堂正正地公平决斗。

最后,在各式各样的提议无法趋同时,还是馋嘴从吃的角度得到了启示,我们就按馋嘴的法子办。

乞丐偷偷溜到一排矮房子后面,接二连三地朝选定的目标投弹,既远又准,肯定又会有不少的糊涂鬼在阴间被阎王爷臭骂。

催命鬼大声吆喝着连连开枪射击,还煞有介事地欢呼,“打中了,打中了。”

我们大呼小喝地朝那边奔去,越来越多的人抄起枪也随声吆喝,“血,这里有血,敌人受伤了,追,朝那边跑了。”

我们追,一群人都在追。谁都想成为第一个击毙敌人的人,建立头功常常不是看谁毙敌最多,而是看谁走运成为第一个。

洪组长制止了这鲁莽的行为,他不希望重蹈覆辙。

催命鬼被称赞为勇士,他是我们中建立首功者伤敌一人。

馋嘴啃着敌人的尸体嘿嘿地笑,这只老母鸡成就了催命鬼。细也分得一只鸡腿,津津有味地吃着,他是馋嘴最疼爱的人。

城里人吞着口水,他有自知之明,那只老母鸡没得他的份。

我和催命鬼被叫到了营部,一脸苦相的洪组长指着凳子无力地说了声,“请坐。”接着几声“唉。”

今晚,洪组长部不准备睡了,整个特务营也没得睡了。王大麻子的人实在是太厉害,第一个晚上就阴魂似的缠着不散,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又实在太难。

“胡兄,龙兄,看来兄弟我出师不利,今后的路还真不好走啊。今晚要不是你们警惕性高,只怕营部都要受到攻击,幸亏龙兄的枪法好击伤他们一人。唉,我原来那些警卫屁都没用,我想啊,你们就做我的警卫排的基干吧。龙兄,委屈你当个排长,胡兄你就做我的副领导,如何?”

我们“喏喏”,受宠若惊是幼稚的表现,我们不幼稚。感恩戴德是浮躁的行为,我们不浮躁。我们“喏喏”。

果然,洪组长满意地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决策表示满意。他不需要幼稚的莽汉,更不需要口头的感恩。他就需要我们这种沉稳和成熟。

我们被洪组长彻底的信赖。

“二位,对这次的进剿有什么高见?”这是洪组长第二个目的。

“高见?惭愧,惭愧。不过,不知洪组长会不会怪我直言?我想啊,前头几个团费这么大力气,无不是损兵折将。原因何在?轻敌。要说面对面和王大麻子干一场,他不够我们一个连吃的。可人家在暗处,这里打一枪那里投个弹,我们人多,他就是闭着眼扔个手榴弹我们也是死一片,这仗不好打。我说啊,敌动我不动,稳扎稳打,至于什么时候王大麻子被消灭,其实啊,不关我们的事。”我说着,看着洪组长的表情试着说下去。他诚恳地听着,只是最后我那句话他似乎有些惊诧。

“我说不关我们的事不是别的什么意思,你想啊,整团的兵力也做不了的事,为什么我们一个营就能够做得到?还有啊,那个千张军队大队是干什么的?我有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您别生气,军队的58师不要去摸,****松师长不是吃素的货。保住实力,保住实力啊。”我真心实意地为他好,当然更是为我们好。

“胡兄的话自然是金玉良言,可不攻击王大麻子肯定不行。”他似乎决心很大,他有他的苦衷。这我们知道,我们可不会体谅他的苦衷,我们只体谅我们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