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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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一天的行军

马组长可怜巴巴地来给我们饯行,他一再嘱咐我们回来后还回辎重营,哪怕是让我来当组长。

马组长对于我们的离开无可奈何,因为特务营已经被授予了从领导部直属各营各团自由抽选人员的特权。

我密授了马组长几个锦囊妙计后,他乐哈哈地目送我们离开。

轰轰烈烈的出征场面让我毛骨悚然地打了几个机灵,我也感觉到我的同袍也有同样的感觉。

出城的大路足够使我们排成四列纵队,在长长的队伍里只有孤独的三行属于我们自己一群正在被寻找的敌人。

我看着宛然不见头尾的行刑者们,我又笑了起来,笑得悲凉和滑稽。悲凉的是当他们发现要寻找的猎物就在他们手中时,我们根本不需要还手,乖乖地等着他们生吞活剥就得了;滑稽的是我们自己在充当行刑的刽子手,行刑的对象就是我们自己。

马蹄子和狗尾巴不知什么缘故,两人笑得像一对情侣,快乐得似乎要手牵着手如胶似漆地热乎起来。细凑热闹地询问他们笑什么?原来他们在催命鬼的背上贴着一个枪靶子,靶子的中心就在催命鬼的心脏部位。

老头对这样的玩笑不以为然,嘴里不停地唠叨,“要不得,忌讳啊忌讳。”

乞丐又在外边打野食,和一个傻乎乎的高个攀谈起来。可那高个子对乞丐的湖城口音总是弄不明白,反复问“你说啥?”,他说的也是家乡的土话,一口东北腔。乞丐死缠乱打的性格加上锲而不舍的秉性,让那东北佬只好使劲地理解乞丐的问话。

乞丐本可以南腔北调的说很多地方的方言俚语,可他就是要用最土的湖城土话作弄那傻个,“你背咯唦重咯家伙,打仗时你把它一丢,就说被敌人抢走哒,咯以后你就轻松哒唦。”

那高个弄了半天似乎懂了他的话,疑惑的眼神中带有不平和无奈,嘴里说:“你把我当鳖犊子啊?那啥啥,军法不整死咱?”我想,他嘴里虽然这么说,说不定哪天他真个会按乞丐的办法做。

催命鬼终于发现了背上的不雅,可他没有报复马蹄子和狗尾巴的意思,而是把它贴在他前面的一个排长身上。

愤怒的排长不是个经得起戏虐的人,暴烈的脾气立即有了强烈的反应,狠狠的一巴掌却落了个空,用力过度使自己差点失去了平衡。第一次的失手并不代表战争的结束,几乎半个排兵力迅速加入来群殴。

这里成了驻足围观的中心,兴奋愉悦是每个旁观者共有的表情,“打呀”“要得”“再来狠些”的助威声中夹杂着欢呼,赞赏,惋惜,遗憾。

鼻青脸肿的我们和他们,在洪组长的亲自料理下暂时休战。

愤愤不平的排长一副委屈和复仇的表情预示着战争还将继续,只是不可能在现在,而是在他们到宿营地被关禁闭之后的某一天。

排长的不平,显然是因为洪组长明显的偏心和不公。

洪组长不问青红皂白的呵斥和鞭打全部是冲着那排长,排长倔强的解释和申诉都被洪组长用更响亮的耳光作答。

以下犯上和被组长溺爱,让特务营的老兵侧目,他们内心一致的结论是,这几个家伙不好惹。

厚颜无耻是我们这群同袍所拥有的共同优点,当然,城里人黄有才除外。我们中的有些人又开始撩拨那些受委屈者。

乞丐在排长后面嘀嘀哆哆说个没完没了,“我说你个排长啊你,打架也不会选个时间。吃亏了吧?现在正是出征的吉利日子,你打打杀杀的不晦气?吃鞭子挨耳光关禁闭了吧?划不来呢。”不知他是在火上浇油呢还是在指点别人怎么学会机灵些。

那排长气结得只能用怒目向乞丐横眉,乞丐仍然是不依不饶,“告诉你个法子,下次打架,你看到领队来了就赶快捂着头,装成吃了亏的可怜样,挨几下打又不会死人。你呀,没经验,领队来了你还逞英雄,这不就吃亏了?唉,下次有机会打架,你听我指挥,保准你不会再吃亏啦。”

那排长咬着牙,低低地说:“下次我第一个就搞死你。”

“唉唉唉,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乞丐装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撞天叫屈地大呼小叫,“为你好嘞,你有宝气呀?算啦算啦,让你吃亏去,懒得理你。”

被乞丐戏虐得快要发疯的排长气呼呼地扎进了前面几排的人堆里,铁青着脸接受他部下的安抚。

老头在警示,说:“你乞丐啊你,人家已经委屈得一肚子气没处发,你还撩拨?得理也饶个人呐。”

乞丐是得理不饶人的,你跟他说得理饶人那他就不是乞丐了。排长扎进了人堆里,自然不能再在行军的队伍里把他抓出来奚落,他又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城里人结结巴巴应付不了一个被打肿嘴唇的士兵的臭骂,唐伯虎和一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小眼瞪大眼,细被刚才打架急先锋之一的彪悍汉子回头威胁着。

那个不甘落后又不敢惹马蹄子的兵唯恐走在后面的马蹄子踹他,不时的回头,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乞丐似乎觉得他是只落水狗,于是挤过来一步,说:“我说你,歪鼻子你啊,还不快点我会踩你脚后跟啦。”那人虽不示弱,但连连的回头表明他已经明白这是一群不好惹的家伙。

“我说歪鼻子,你知道为什么组长只打你们排长,关你们禁闭吗?告诉你啰,组长最好色,我们送过美女给他。你们排长没送?唉,咯样的排长当得不怎么样,你们跟着他吃亏。唉,蠢呐蠢。”乞丐贼兮兮煞有介事地说。

那个被打歪了鼻子的兵回头疑惑地看着乞丐,似乎是说“真的?”

乞丐继续胡编乱造,说:“你不信?你们排长也好色,抱着枕头作春梦,那天本想给组长送个美女,这家伙见不得女人,硬是自己要了,不给组长送过去,所以,今天吃亏了吧?”

“哪有的事?胡说八道。”歪鼻子兵嘴脸倔强,心里倒信了三四分。

“你当然会这么说,排长的丑事你们当兵的肯定会帮他遮瞒啦。你想你们今天冤不冤?为什么组长就这么偏心?肯定是有原因的啦。现在我们再打一架,保准挨罚的又是你们,信不信?”歪鼻子兵现在是信了七八分了,再打一架肯定还是自己吃亏。他朝排长望了望,也觉得排长不会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