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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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死里逃生

所有的人都惊愕得愣愣地呆立不动,接着是纷纷的坐地声,然后是争先恐后地坐下。

只有宋老虎和那满清模样的老头还立着,那搀扶老者的年轻人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乞丐又指着满清遗老的帽子说:“再把这老头帽子上的顶子给我打了。”

老者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倔强地立在那里。

他惶恐中紧紧捂着头上的帽子。似乎那帽子就是他的,昔日的辉煌都在那帽子上炫耀着。

我想,也可能是因为他年老坐下去也实在太过艰难。

“士可杀不可辱,老汉八十有余,你们打死我吧。”老者一副毅然赴死的神态,凄惨而又漠然。

老者决然的态度并没让乞丐心软。他把枪口顶在老者的头上。

他幽幽的说:“活够了?八十几离一百岁还有十几年啊,我‘巴勾’一声就真的死了耶?想清楚啦?不后悔?呸,死了怎么来得及后悔。你满清时做什么官?几个老婆?你是几品大员”

乞丐正说着,突然,耳边一阵风声。

乞丐把头一低,拧身又把枪顶在了宋老虎的下颌,“嘿嘿,你还真的横啊?厉害!”

原来。宋老虎趁乞丐没注意突然一拳头向乞丐击去。可击中的是老者,下颌又被乞丐的枪口紧紧地顶着。

老者痛苦地到在地上,还好,只是被宋老虎的拳头擦着了头皮。

乞丐看着痛苦的老者,说:“啧啧,老而不尊,君子动嘴不动手,你偏偏喜欢动手不动嘴的,孔夫子的话丢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对老者说一边竟然弯腰帮他戴上那顶帽子。我们担心宋老虎再次趁机攻击乞丐,可宋老虎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老者哼哼唧唧地想爬起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和众人一样坐在地上稳当。

“宋老虎,还要不要看把戏嘞?”乞丐对宋老虎说,嬉皮笑脸的似乎还有什么更有趣的事在后面。

宋老虎慢慢回过了神,“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要怎样老我都答应你,行不行?”一脸惨白的他朝顶着下颌的手枪看着,“能不能把枪放松点?好汉你说条件吧,我都答应。”

“都答应?不见得吧?要你的命你就不答应。嗳嗳,站稳啦,抖什么抖啊?别急嘛,还有得事要商量呢。我问你要不要看把戏,你怎么咯样啰嗦咯?要不要看撒?”乞丐朝远处又叫了一声:“把人串子带上来啰~”

我们笑了出来,人群后面走出一串被盐巴牵着的老人女人娃子,他们被绑成一串糖葫芦似的,走在前面的老头脖子上还挂着几颗手榴弹。

凶蛮的宋老虎这下彻底焉了,这些都是他的父母妻儿。

他赶忙跪下猛地在地上磕头,“好汉饶命,领队饶命,我该死我该死,他们不是奸细不是土匪他们是军队,是我昏了头有意栽赃,我该死该死”

“宋老虎,你没有搞错,我们不是什么军队,也不是奸细,我们是土匪。”乞丐一板正经地说,“我们是新来的强人,这里都是我们的地盘。”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们是土匪,这也可以乱说?

随即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了,是,我们不能身分。

马蹄子们同样一脸的惊愕。

乞丐向我们挤了挤眉,贼兮兮地做了个鬼脸,“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难怪九大天王十八罗汉三十六天煞都没你们的份,真没出息。者浪这个小小的地盘还要我这排在七十二位的土煞星出面,回去看李天王怎么收拾你们。”

他说完又回过头对宋老虎说:“呔,你还这么绑着我的那些喽罗兵?”

“快快,松绑松绑。”他急忙回头对几个手下人吼着,似乎还不够,“搬大师椅好好请几位爷上座,还有还有,那两位娘子也上座。”一副急切的样子生怕怠慢了这几尊菩萨。

“我说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把绑着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放了?”沈娘轻声地和乞丐商量似的说。

乞丐对盐巴说:“把他们放了,你过来好好看着宋老虎就行了。”然后又对宋老虎说,“宋老虎,这几位爷几天没吃没喝差不多死透了,还不弄吃的养养他们的身子?死了一个了,还死一个我就灭了你全家。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今后都是我们大王的子民,你得破破财好好招待他们一顿。去,杀猪宰牛。”

“是是是,杀猪宰牛,听到没?都去都去,”他说的都去是对他手下的那帮人说,然后又对坪里的人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宋某做错了事,现在我赔罪,请你们都别走。”

“你哪里做错了事?说说,说明白了,免得别人回去说糊涂了。”乞丐用枪口点了点宋老虎的头说,“站起来说,这样清楚些。”

已经不再哆嗦的宋老虎站了起来,瞅了一眼乞丐手中的王八盖子,对它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他知道这个跟头是载到了家,别说家业会被他们洗劫一空,就是今后在这一带也难为人了,没办法,得走一步算一步,他说:“今天大伙儿都看到了,我姓宋的把事做绝了,得罪了大王。他们进我们者浪时我真还以为他们是伪军,后来听人说龙门被攻破了,我又以为他们是军队,可我昧着良心说他们是奸细,这是我存了私心,想出出头,树树威。他们是好汉,是山大王,我们今后就追随大王啦。”

他回头看看乞丐,想讨个下面该怎么说的说法。

乞丐说:“行了,只要不说我们是奸细就行。各位,我们没法子走上了强人这条路,也不会太为难乡亲们,公平买卖,决不会为非作歹。公粮嘛就向我们大王交啦,富裕的多交,贫穷的少交或者就不要交了。刚才什么九大天王十八罗汉什么的都是我糊捻的,别笑话。”

我们在者浪停留了几个小时,乡人虽然并不怎么害怕我们,但还是离得我们远远的,和土匪论交情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恢复体力是我们要紧的事,半死不活的人几口稀饭下去就没了味口。馋嘴似乎在埋怨自己的无能,面对大鱼大肉的丰盛筵席无可奈何,加上沈娘的一再嘱咐不能多吃,他恨恨地把脸转向了他方。

乞丐嘻嘻地奚落我们,要不是他们在去安龙的途中听说我们被抓,我们还真的逃不过这一劫。

我们连吓带哄的抓了几十个挑夫,从宋老虎的粮仓里选了几十担精粮。他看着我们仅仅要了些粮食和猪肉,心痛之余暗自庆幸,没有把他打劫个精光和要他的老命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他打定了主意,等我们一走他就带着家小远走高飞。

狗尾巴背着蚂蚱的尸体已经疲惫不堪,马蹄子几次要替换他都被他恶狠狠的臭骂一顿。

我们没有人提议就近把他埋了,也没有人有这个想法,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把他埋在军营的旁边。

沈娘和晓晓没有再回王村,她们跟着我去我们的驻地。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理智的行为,但我默默地默许了她们的决定。也许,一次生离死别已经足够,哪怕明明知道前面的路有多艰难,这一次的死别不能够再承受生离的痛苦。

后来的几十年,我常常为此而痛苦悔恨,但我一直希望能够原谅自己那次错误的决定。

她的影子一直陪伴了我一生。

这是我这辈子不愉快的原因,至少是众多原因中最重要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