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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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竟然爱上了他

我终于从羞涩的慌乱中转为沉稳。抬头看了眼邱菊,一张恬静秀美的脸。我愕然,才从危险紧张中过来并且仍然每时都有危险的时候,我惊讶竟然可以见到有如此安详平和的女性的脸。

我在这张脸面前顿时感到自卑和气馁。

我本自信,经历过战争,从湖城到广城辗转里两千多里,我见过的人和看过的事足让我在我的部队里拥有充分的自信理由和底气,可面对这张平静的脸我有点怀疑自己原本的自信。我一直以为大户人家的妻妾只有横蛮和娇气,邱菊这样的美人儿所拥有的资本也仅仅只有美丽,但我现在怀疑我的想法。

对于女人,我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晓晓。邱菊,荷花,包括沈娘我也关心,但不是因为她们是女人。

现在,我需要了解真相,了解王家大院和整个事情的真相,包括未来我们的整个计划。

我以为邱菊知道,可邱菊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王家大院有一伙神秘的人,其中一个受了重伤,他们在那里养伤,这是她们不能离开龙门避难的原因她们作为人质被扣留在王家大院。

她还知道她们的千张军队军服是乞丐给她们弄来的,但她们不知道乞丐已经被枪杀。

荷花听到乞丐被杀的消息时顿时极度悲伤,邱菊把摇摇欲坠的荷花揽在怀里。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美人怎么会为了一个乞丐如此悲痛欲绝?荷花爱上一个乞丐男人?可他的的确确是个邋遢乞丐,而荷花虽然也的确是一个丫头,可绝不是与乞丐般配的丫头,它是一个漂亮有地位的丫头。即使我沈不为寒窗苦读十四年,军衔最高至中尉,也不敢说能够般配荷花,何况一个乞丐?我想,这不是因为****,而是其他什么,我不清楚。

邱菊抚慰着荷花,默默地抱着哭泣的荷花,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一张爱怜而平和的眼神凝视着荷花的秀发。

我想起了乞丐也想起了掏粪老头,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演绎了今天这一幕的序幕。我也想起了李勇奇,也许他也是和乞丐一起拉开帷幕的人。

我们今天本可以好好弥补口腹的渴望和生理过久的亏欠,但因为乞丐,我们并没有因为食物的丰盛而欣喜。

馋嘴和细在一碗满满的米饭上小心翼翼地堆着菜,馋嘴还企图在高高的菜尖上加上一块牛肉,细在一旁帮着忙。老头不知又从哪里有弄来了几张草纸,和几个本地兵仔细地剪成冥钱。马蹄子在撮土为香,狗尾巴和蚂蚱把几个碗盛满水,这是以水代酒,其他的人也在忙碌着。

我们无言中在做着同一件事情祭奠乞丐,没有人提议,我们心照不宣。

我在他们准备的饭菜酒水香烛前面跪下,说:“兄弟,我们不知你的名字,叫惯了你邋遢乞丐,我们就还这么叫吧。你乞讨了一辈子,吃尽了千家饭,这一顿是你自个儿赚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你就好好地吃吧,吃吧。”

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继续说,“你一辈子孤独一人,从小没有爹娘,没有兄弟也没姐妹,孤孤单单一个人活着,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没人爱,没人怜,甚至没有人搭理过你。今天你的弟兄们都来陪你了,你有兄弟,我们都是你的兄弟,还有邱菊姐,荷花,她们也在这儿陪你了。邋遢乞丐,你在那边不会寂寞很久了,我们也许很快会过来见你,我们会很快过来的。到那边你带我们一起乞讨吧。”

说到后来,我已不是说,是在呜咽。我们所有人都在呜咽。

老头若有所思地烧着冥钱,嘴里呐呐地说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似乎在跟乞丐说,也许又在和乞丐计较冥钱的多寡。

荷花已是哭得泪人一般,邱菊第一次露出悲戚的神态,轻轻拍着荷花的肩背。我想,也许荷花和乞丐在完成一件艰难的任务时产生了友谊和我们一样,但不会是爱情。

突然,荷花从邱菊怀里争脱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绣有荷花的手绢放在火上,静静地看着这张洁净的手绢慢慢和钱纸一样变成了灰烬,泪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丝欢愉的微笑。

我们在戚戚中哀思着乞丐。

也许乞丐一辈子也没这样热闹过,如果他见到这么多人为他而悲伤,他肯定又是贼兮兮笑着。也许他的鬼魂就在某个角落正贼兮兮地对着我们笑。嬉皮笑脸的乞丐恍惚在注视着我们。

我们不知荷花为什么对一个乞丐产生爱怜。那一块洁白的手帕是荷花心爱的随身物品,现在送给了乞丐。

入夜,我们为两个女客发愁,本就拥挤的窝还得腾出一层给她们睡,我在为此事忧愁。其实我的忧愁是多余的,已经没有人恋着自己的窝,早早挤到了一楼和三楼。很少说话的马蹄子一手就把他的家当搂在了怀里,径直往一楼走去。

邱菊肯定也清楚楼上楼下兄弟们今晚所面临的处境。

她看到身高马大的马蹄子和雅气未脱的细抱着自己的窝,说:“各位兄弟,你们过去怎么睡还怎么睡吧,给我和荷花挪个地方就得了。现在我们都命如朝露,还顾忌个啥?能有个打个盹的地方就不错了,还不知打了这个盹还有没有下个盹打都难说。各位兄弟就别麻烦了,将就着睡吧,啊?好不好啊?”

几个兄弟犹豫了一刹那,但还是继续往楼下或楼上走。我也准备离开,马蹄子在楼梯上回头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走了下去。

我上了楼顶,这里除了岗哨从不睡人,夜晚的山风凉飕飕的,也确实不是睡人的地方。但我准备在这度过今夜,一楼三楼挤得转不了身并不是我睡塔楼的原因,我隐约有种预感,今晚我们没有多少安睡的时间。

黄有才这家伙总是给我们不完整的计划,我们就像在黑夜中永远被人牵着走,就连牵我们的人也是在摸着黑,随时可能带着我们掉进深渊。

古庙里今晚似乎有些异常,灯光隐隐约约在不停的移动,古庙围墙外面的山坡上也有一种淡淡的幽灵似的光影,忽明忽暗,我弄不清这光线来自于哪里。我久久地朝那个方向搜索,希望搞清那是什么光线,来自于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