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苏东坡徐州断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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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索福星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拱手相迎,笑道:“几位客爷,失迎失迎,有请有请。”那为首的人忽然伸手,一把掐住索福星的脖子,另一只手反手自身后抽出一柄钢刀,架在了索福星的脖子上。堂内众人何曾料想到这一突变,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自为首人后面又闪出一个蓑衣人,厉声道:“诸位,休要害怕,我等此来是求财,不想害命。你等且老老实实坐着便是,休耍花招。”

众人顿时醒悟:原来遭遇了强人。但见为首蓑衣人的斗笠左右移动,分明是在扫视众人,最后冲着浑身哆嗦的索福星,冷笑道:“索掌柜,今日你店里来了多少客人?可都在此?”坐在一旁的苏公听得清楚,心中暗道:“这伙强人显然知道索福星。”

索福星往下瞄了一眼脖子下的钢刀,神色惊恐,却依然挤出一脸笑容,哆嗦道:“这……这位好汉……大爷,小弟索福星,与道上的何七爷、李钟爷有些交情……”

原来,何七郎、李钟二人是绿林中人,在徐州一带颇有些名气,索福星虽未见过他二人,但识得其手下,只当说出来,强人会卖个面子。不料那为首蓑衣人低低冷笑一声,冲着另外一高一矮两个蓑衣人道:“老四、老五,你二人到后面去瞅瞅。”另外两个蓑衣人应声,抽出钢刀来,一人往厨房杂院,一人奔后院厢房。

苏公不动声色,心中暗道:“他等四人,却有老五,看来还有一个人。一般而言,这等强人入室抢劫,定要留人望风放哨,以防不测。如此推想,另外那人定是在客栈进门处躲着。”苏公神情木然,瞥望两个强人。

为首强人戴着斗笠,遮了大半面目,只见得鼻下的胡须、嘴巴与下巴,估摸三十余岁。那强人摘下蓑衣,扔在一旁,露出一身旧灰布袍,只见下摆湿了大块,挥了挥钢刀,恶声道:“你等不要吃了,且到一堆去。”随后喝令苏公、女扮男装的蓝衣女子到那年轻夫妇一堆站着。

苏公站起身来,侧眼看那女扮男装的蓝衣女子,这女子面容平淡,竟无丝毫怯意,眼中甚至隐含一丝鄙夷之情。苏公不觉诧异,心生疑惑:寻常女子身陷险境,无不惊恐。这女子却颇有些反常,竟没有丝毫惧色。如此情形,有两种可能:一者来头不小,身怀绝技,未将歹人放在眼中;二者,其与歹人或是同谋,假扮客人,先混入客栈,以防抢劫时发生不测,予以策应。若是第二种情形,唯恐被人识破,便要装出一番惊恐害怕的样子方才逼真,怎会是如此藐视神色?

苏公只顾思忖,行动缓慢。为首强人的同伴有些愠怒,快步上前来,将手中钢刀一指,厉声呵斥道:“你这胡子,恁的磨蹭,快些快些。”苏公瞥了那强人一眼,斗笠遮住了双眼,只见得鼻梁微塌、嘴唇肥厚,牙齿黑黄。苏公走在女子身后,来到那年轻夫妇一旁。苏公又瞥望这对年轻夫妇,他两人默然相望,表情平淡,竟然也没有胆怯害怕之意。苏公心中又生疑惑,一时琢磨不清。

那为首强人摘下斗笠,露着一脸凶相,顺手拉过一条凳子,坐下身来,又将手中钢刀放置桌边,望了望索福星,阴森一笑,不紧不慢道:“索掌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哩。”索福星浑身一震,一脸茫然,稍有迟疑,醒悟过来,哆嗦道:“好……好汉爷,今日来了一共七位客人。”

那为首强人微微点头,瞥了苏公等人一眼,瓮声道:“看来,除了他四个,还有三个。其中可有结伴同来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个子不高,胖胖儿,留着大胡子。”索福星听了,连连点头,只道是有。那为首强人微微一笑,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壶,摇了摇,估摸还有半碗酒,遂一扬脖子,对着壶嘴喝了,待喝完酒,咂了咂嘴,道:“这酒倒是不错。”

那厢老板娘芝锦闻听,壮胆上前两步,怯怯道:“这位好汉爷要是喜欢,我去打两壶来。”那为首强人瞪了芝锦一眼,稍作思想,点了点头,瓮声嘟囔道:“老三。”身旁强人应了声,指了指芝锦,冷冷道:“走。”芝锦急忙转身,掀帘进了里间,那老三跟着走了进去。

苏公听得清楚,心中暗道:老三、老四、老五,看来,此人不是老大便是老二。他等此来的目的,好似不是单单劫财,而是为了那一对行踪怪异的男女。初见那两人时,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他等故意穿着旧衣袍,分明是在躲避什么。他等与强人之间,是为了钱财?还是仇怨?亦或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多时,老板娘芝锦战战兢兢端着两壶酒出来,老三跟随其后。索福星急忙上前,自妻子手中接过两壶酒,毕恭毕敬的放在桌上。那为首强人取过其中一壶,瞥了索福星一眼,冷笑一声,道:“听人说,索掌柜这福星客栈是家黑店,所以又被称为煞星客栈。不知这壶酒中可曾下有梦蒙汗?”索福星尴尬笑道:“好汉爷说笑了,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