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苏东坡徐州断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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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

此刻,雨已停下,院内却是火光一片,四下围着二三十余人,个个提刀持枪。文景水、李飘然、白雨站在廊阶下,神色惶恐。黄画郎挟持着苏公,待看见这一番情形,也不免诧异。文景水提刀上前两步,厉声道:“我乃徐州府捕头文景水,在此缉拿江洋盗贼。你等是什么人?”众人不言。黄画郎推搡着苏公下了廊阶,厉声道:“快快闪开,否则我一刀结果了这厮。”

堂门口处蓝衣女子冷笑道:“黄画郎,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本姑娘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不要做困兽之争。”文景水早已心慌意乱,挥舞钢刀,厉声叫嚣道:“我乃徐州府官府公差,奉命办案!莫非你等想造反不成?”身旁李飘然也尖声道:“我乃京东路提点刑狱官李邦直李大人的妹妹李飘然,奉家兄之命,助徐州府缉拿强贼。你等且闪开一旁,以免惹祸上身。”

李飘然话语出口,四下众人似乎不为所动,倒是把苏公惊得目瞪口呆。

何谓提点刑狱官?提点刑狱公事,又称提刑官,是宋代特有的一种官职名称。掌管提点刑狱司,此官由朝廷选派,三年一换,提刑司是“路”一级的司法机构,掌管刑狱之事,并总管所辖州、府、军的刑狱公事、核准死刑等;也有权对本路的其他官员和所辖的州、府、县的官员进行监察。

黄画郎,不过是徐州府签书判官厅公事,虽为朝廷官员,但品级不高,其上尤有知州、通判,但他在徐州任上短短两三年之内,竟然贪得银子达三万两之多,触目惊心,可谓徐州巨蠹!他为何能这般贪惏无餍、肆无忌惮?他为何如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原来,他下有文景水这样的捕头同流合污、臭味相投,中有知州滑泥扬波、朋比为奸,更有上面提刑官阿党比周、沆瀣一气。在得知我苏轼将到徐州上任,唯恐于己不利,竟然暗通消息,助其逃遁。

然而,更令苏公气愤的是,自己与京东路提点刑狱官李邦直有数面之交,曾一道品酒和诗、议论风生,以为他不吐不茹、黜邪崇正,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却不想竟然虚伪狡诈、道貌岸然。真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公正感叹间,那厢蓝衣女子哈哈大笑,厉声道:“恁的可笑又可恨。你是哪里来的婆娘,竟敢冒称本姑娘?本姑娘才是京东路提点刑狱官李邦直李大人的妹妹李飘然!我奉京东西路转运使大人密命,乔装改扮到徐州,暗访你等罪行。家兄早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等来投。本姑娘劝你等,还是老实降了的好。”苏公闻听,又惊又喜,心中不免愧疚,责怪自己误会了李邦直。

那假李飘然有些心慌,但不肯认输,厉声道:“放屁,我才是真正的李飘然。你等且看清楚了,不要弄错了人。”文景水附和道:“这位才是真正的李女侠。”指着蓝衣李飘然,道:“你竟敢假冒李女侠!”蓝衣李飘然冷笑不止。

忽然,有人高声道:“休要争吵!我能辨得出真假。”众人惊诧,寻声望去,却见从黑暗角落冲出来一人,此人身法甚快,来到院中。火把光下,众人齐来望此人,假李飘然、文景水满脸疑惑,黄画郎皱起眉头。蓝衣李飘然望着来人,诧异不解,冷笑道:“你是何人?”

苏公看见此人,心中大喜。来者不是他人,正是苏仁。

苏仁高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了,文捕头、李女侠乃受徐州府通判大人密令,假意与黄画郎为伍,以便得其信赖,待到时机成熟,遂人赃俱获。”文景水、假李飘然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是,并暗示黄画郎。黄画郎会意,假装沮丧。蓝衣李飘然冷笑道:“胡说,你这厮定是他等同党。”苏仁摸出一张纸笺,扬了扬,高声道:“我有通判大人亲笔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