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何以秦梦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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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再起时

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无比陌生。--序言

明月快要下去了,繁星也已经看不见了。东方的天空隐隐出现了一些鱼肚白,那里水天相连。

伏念早早就返回小圣贤庄,他有必须去做的事,抽不开身。一路上尽管脚步很快,他却忧心忡忡。

“那个女子对我们,并没有恶意。”颜路对他那样说道:“最后一剑,她使用起来很是生涩,就像是刚刚学会一样,而且那飞剑,恐怕只是那剑招的一部分,她并没有将其全部施展出来。”

“还有,”说那句话的时候,颜路很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那飞剑的气势,在师兄拿出太阿时,弱了九成。这固然与太阿有关,但更多的是,那女子主动收回了气势。”

“那个招式非常可怕,我从没见过。从气势上来看,绝对不会有接住的可能。正是因为种种因素的影响,才使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伏念快步前行,他登上了重重石梯,远处的小圣贤庄变得清晰可见。

“若真如颜路所言,那个女子的实力,究竟会有多么可怕。她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

桑海城外。

颜路一人在竹阁内,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床上一个男子沉睡,他呼吸很平缓,面色也很红润。闭着眼感受了下男子的脉搏,颜路皱起了眉。

脉搏很是稳定。

一切都很正常,却没有醒转的迹象,这本身就很不正常。颜路轻叹,这种情况他也是前所未见。他理了理思绪,转身去了另一边。那边床上,女子安稳地睡去。

只是内力消耗过度所带来的疲惫感,没什么大碍。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呢?”颜路思索,却毫无头绪。他环视房间,因为刚才急着检查的缘故,他还没有好好看过一下这里。他寻找着,想要找到一个能解开女子身份的东西。竹阁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颜路转身,便要离开竹阁。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他久待有些不合礼仪。他推开门,便要出去,身后的清响却让他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寻找那个发生响声的东西。

是一个玉佩。

玉佩静静地躺在女子的床下,隐约发出些黯淡的光芒。

大概是翻身掉下来的吧。颜路这样想着,他返回女子床边,弯腰拾起玉佩,便要放在女子枕边。他抬手,玉佩恰好略过眼边。他轻咦,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停手,仔细地盯着玉佩。

上面似乎是刻着两个字吧。笔画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剑无。”颜路轻声读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女子,眼神有了些许复杂。他轻轻将玉佩放在女子枕边,随后便离开了竹阁。

外面还不是很亮,太阳也还没有跳出海面,天空也是一层灰蒙蒙的样子。

子房在草地上舞剑。因为他的剑在交战时已经碎了,现在的他拿着的,是一截树枝。虽然没有了剑的锋利夺目,但总体来说,还不错。无论是步法,或是力道,也越来越娴熟,越来越恰到好处。

听到了脚步声,子房停下了剑招。他随意地丢掉树枝,转过身来。见是颜路,他便拱起手,躬身道:“师兄好。”

颜路回了一礼,便不再有什么动作。他看着子房,眼中饱含深意。

子房疑惑,他看着颜路,问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见子房如此,颜路便顺势接上了话:“不知子房所说的‘剑无’,是何意?”

子房轻叹一声,他背过身去,语气满是询问:“师兄当真要知道?”颜路不答话,子房又是轻笑一下,他开口,慢慢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自春秋起,诸侯割据,纷争四起,战火纷飞。连年征战,使无数小的诸侯国覆灭,也使几个诸侯国在战争中变得强盛,最终形成了春秋五霸的格局,并以此长期存在。五大霸主互相制衡,任何一国都不具有吞并他国而保全自己的能力,更何况还有他国在虎视眈眈。于是各国便很少再发生战乱,百姓的生活也相对和睦了。在那样的情况下,便衍生出了一个组织,那个组织的名称,叫剑无。

每一代剑无的掌门,无一例外,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并且极其擅长谋略。剑无的使命,便是维护天下太平,保障百姓的生活和睦。剑无人数最多时也不超过十个,但尽管如此,它在历史潮流中却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每一代国家兴衰的背后,都离不开剑无的操纵。

随着时间的流逝,剑无不再是一个这样的组织。后代的掌门人越来越少地干预这些事,他们越来越相信放任自流的影响,慢慢地,剑无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现在的剑无,也不过只是一个力量的代名词罢了。

或许这些都不会很被注意,但剑无别名的火热却远远的超过了其本名。很多人知道其别名,却不知道其本名;也有人都知道,却不知道这两个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个别名,叫做“剑阁。”相传是世间名剑的发源地,是每一位剑客心目中的圣地,太阿便出于此。

颜路理了理胡须,眼睛眨了几下,显然是对子房的话感到震惊。对于剑无,他知之甚少,只是偶然听师尊提起过罢了,而师尊也只是说那里很是神秘,再没有更多了言语了。他回头,看了看竹阁,那里已被清晨的水雾笼罩,如同一层薄纱,隐隐约约的迷幻。

鬼界,鬼谷,下院。

这里是阳光终年照不到的严寒。这里不尊法律,只尊实力。人命,这里不缺,若是稍不注意,下一刻,或许就会变成一具阴沟里的尸体,没有人会在意。这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只有表现的尤为突出者,才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进入中院。弱者在这里,只会被淘汰。

若是以地狱来比喻下院的话,中院无疑就是天堂。任何一个进入中院的人,都是鬼谷的精英,整个中院,就是鬼谷的中坚力量。凡这里的弟子,无一不是剑术高手。中院分为三个派别,分别是“茶”、“无”、“祭”。

鬼界高层的组成,只有三个人。这三人分别统领三脉,共同维持着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行。只是从前几年起,其中两人便失踪了。至此鬼界只剩下“祭”之一脉的鬼界大祭司锁住消息,勉强维持。但纸始终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鬼界众人也猜疑不定,人心惶惶。各种说法都有,其中传的最多的,便是鬼界的大祭司为了独揽大权,秘密谋害了两人。这种说法激起了“茶”与“无”两脉的不满,他们也因此很不安分,想要脱离出鬼界。但因为畏惧鬼界大祭司的实力,两脉却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来。但长久来看,这样也不是办法。

鬼界部署在层层环山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但这里却有着最先进的情报组织,消息一点也不闭塞。鬼界的高层部署在最高的一座山上,那里被称作鬼峰。

天欲晓而白昼见,星欲隐而日光明。鬼峰之上,一男子背手而立。他一袭红衣,在灰蒙的空中很是妖艳。他伫立,整个人如一座巍峨般,气势非凡。他远眺东方,那里泛着深深的白,白的透彻。那里天地一线,交界处红色鲜艳。

男子摊开手来,那里握着一朵玫瑰。玫瑰很红,如同男子的衣衫一样,血红血红。他凝视着手中的玫瑰,眼神中有了一丝哀伤的神采。良久,那里似乎有一滴晶莹浮现。男子闭上了眼,抬手拭去了泪光。他转身,松开了手。那朵玫瑰在风中分解,支离破碎,花瓣飘起,飞落高峰,向着底下的深渊沉去。

男子抬步,背手离开。那朵玫瑰花叶殆尽,枝干深埋草下。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只剩下了一轮红日照耀,亮了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