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雍郡王府有三个女人怀孕,一下子空出不少侍寝时间,其她的女人眼红之余无不使出浑身解数邀宠,想趁此机会也怀上,倒没再出什么挠心的事。
苏宜尔哈乐得如此,没得在这种时候跟人较劲,不得好处不说还会惹来一堆侧目。再说,胤禛虽然很少在多栽轩过夜,但他几乎****都来看她,在她有意无意的带动下有时也能主动地跟肚子里的宝宝做一些交流,两人一起感受着胎儿的成长。
“宝宝,今晚你阿玛不会来了,我们进空间吃好吃的去!”为了宝宝好,只要胤禛没在多栽轩过夜她就进空间里睡,吃的也尽量是空间里出产的水果蔬菜。好在空间里的时间是外面时间的十几二十倍,她多吃几顿也不会觉得撑。
连吃了好几个鲜美多汁的水果,感觉肚子有些饱后她停了下来,跃到青莲池的五色堤石上坐下闭目修炼,每当这时候,她总能清楚地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轻快与欣喜。
到了十月三十,春雨她们不由都开始,这都快满十个月了怎么孩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苏宜尔哈自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他就是不出来你能怎么办?照吃照睡呗。吃完了秋实精心做的营养早餐,她回了屋挑选要换穿的衣裳首饰,今天是特别的一天,是领导的生日,乌喇那拉氏早就派人通知,要全家人一起吃顿饭。
过了午时,后院的女人无论怀孕的没怀孕的,都扶着自己的丫环来到了后花园的观荷亭——它半建在湖塘上,曲面栏杆对着粼粼绿波,而湖塘中的粉荷碧叶早过了盛放之时,半残半凋地荡漾在水中,那淡淡的荷叶青香傍着水的清爽徐徐随风送来,晃着亭边同样半青半黄的垂柳枝。
这是整个雍郡王府后花园中难得柔软些的园景,颇具江南特色——当然,它简单大气多了,这样的地儿,这样的景色,若是有那雨声可能更诗意一些。
观荷亭很大,容纳个三、四十人没问题,何况只是十几个人的家宴。
乌喇那拉氏梳了两把头,发上簪了金凤朝阳簪,又斜插了支金点珐琅双蝶恋花簪,脸上薄施了层胭脂,耳上又戴了对点翠蝴蝶耳坠,一身的红色的金玉满堂纹样镶墨色蝶纹边的旗袍,襟口挂了珍珠手串,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乌喇那拉氏在大场合上一向是打扮得富丽端庄的,不这样彰显她的身份地位,她在府中便会渐渐被人淡忘。李氏和钮祜禄氏因着掌管府务,在雍郡王府根基是越来越稳了,好在她们两个面上对她还算恭敬……
苏宜尔哈在这种场合一向不愿迟到,今天也是如此。她今天穿了套浅粉色的素软旗服,也许是怀孕的缘故,旗服做得分外宽大,衣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都镶了三分宽的银白色绣暗色云纹的窄边儿。头上梳了两把子头,发上只戴了朵“花露珍”山茶,耳上嵌了三对钻石耳钉,如花似玉的小脸娇媚而温雅,浑身更是清逸中带着几分慵倦懒散,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掬在怀里疼宠一番才行……
乌喇那拉氏心中一刺,想到了疼宠她的那人不就是自己的爷么?微吐了口气,她看向远处正带着一堆人迤逦而来的李氏。她一身的海棠红云锦旗袍,袖长过手,在袖里的下半截,彩绣着与袖面不同颜色的花纹然后挽回出来,看起来别有风致。保养得皮光肉滑的俏脸上眉翠如柳,颊晕似桃,眸光闪亮,一侧首一抬头,风仪致致,宛如哪家的福晋出巡……她暗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比之钮祜禄氏更让她厌恶!她扫了那几个跟在李氏身边奉承的女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早晚有收拾她们的一天。
宋氏从脸上的表情到身上的衣裳首饰则一片温柔情怀,着实与她的惹火的身材不搭;乌雅氏却穿了套紫云花缎如意襟旗袍,配上珠光宝气的首饰富丽无比;武氏一身银白色的素花缎旗装更突出了她的清雅秀美;耿氏则一身清爽的宝蓝旗服;贾氏优雅明媚,郭氏艳丽,陈氏柔美,张氏俏丽……
霎时间整个观荷亭便一片莺声燕语,花团锦簇。
胤禛来后,苏宜尔哈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唔,除了脸色松缓些实在看不出什么……这人若非真的不动心,那就是装模作样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几年过去,他的脸庞线条似乎变得更坚毅了些,光洁白皙的脸庞上乌黑深邃的眼眸好像埋藏了玄冰,冷峻璀璨,眉色淡雅,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无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看看在座的女人那一脸的痴迷就可见一斑了。
众人举杯恭贺,苏宜尔哈正要拿起面前的粉彩杯茶,含着淡淡花粉味的茶香(几位有孕的以茶代酒)在鼻间若有若无地绕着……她手一颤,状若不小心地将茶杯碰倒在地,而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脚突然抽筋!”
坐在她身边的胤禛对着一边伺候地人道:“再给侧福晋换一套杯碗来。”
“是。”丫环福了下身,很快又上了一套杯碗。苏宜尔哈不动声色地闻了闻,没什么异样,便放心地用了起来,桌上的饭菜也只选了孕妇无碍的用。
这时,一位端着汤盘的丫环朝坐在苏宜尔哈身边的宋氏走去,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和盘子及盘子上的大碗汤直向苏宜尔哈倒下来——
苏宜尔哈有所觉地站了起来,怎奈椅子虽是雕花圆椅移动方便,她却是个怀胎十月的,夹在椅子和桌子间,左右又有胤禛和同样有着身子的宋氏,一时避也无处避。
霎那之间,胤禛伸手揽住她一提一退,硬生生将椅子撞开把她抱了出来;而离了她三四步远的春雨则身子一窜、手一搭一转脚一勾,愣是把滑了脚的丫环扯了开来推到栏杆上,那盘上的热汤还稳稳地一滴也没漏地接在她手上。
“请主子福晋用汤。”她面无表情地将汤放到胤禛与乌喇那拉氏面前。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苏宜尔哈身边的春雨竟是一位高手!
敏锐些的,立即感觉这顿生日宴似乎有些不简单,好端端的钮祜禄侧福晋怎么杯子摔了,那丫环还……若是没有爷,没有春雨,钮祜禄氏被这么一撞一烫一吓,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那可难说……
“有没有事?”胤禛轻轻地放下苏宜尔哈问道。
苏宜尔哈摇了下头,“我没事,倒是宋妹妹,脸色有些白……”
“苏培盛,叫人去请太医。”他眉头微皱。
“嗻。”
“来人,将这奴才拉下去杖毙!”
“爷!”乌喇那拉氏忙阻止,“毕竟是您的寿辰,见血不好。”
闻言,他一顿,“就依福晋,将她拉下去,关在柴房,两天后杖毙。”
“主子,饶了奴才吧,饶了奴才吧……奴才是冤枉的,是奴才的鞋,对,是鞋,鞋滑……”那丫环吓坏了,涕泪直下地求饶,忽地想起什么似地高喊,声音极尖。几个粗壮的婆子闻言上前脱下她的鞋一看,鞋底果然一层油光,再看她方才滑脚的地方,有一小片水渍。
“先将她关起来!”
一场生日宴有些不了了之的收场,宋氏有些受惊,太医说胎有些不稳,希望她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养胎……言下之意,就是再有差错,就可能流产。宋氏当即就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从此闭门不出,专心在自己的院里养胎。
苏宜尔哈免不了也诊一下脉,却没什么异常。胤禛有些担忧,按日子,这孩子也该出生了啊,如今却没半点动静。
到了下午申正,苏宜尔哈肚子却开始疼起来。
从午宴过后就不敢离苏宜尔哈一步的春雨见她手抱着肚子发愣,担心地问道:“主子?”
“春雨,我好像要生了?”这是阵痛吧?她开始脸色发白,只觉得浑身被针扎似的,那种痛仿佛要从体内将她分裂开来……
春雨连忙扶住她,一边喊道:“芳茶快点去后院将稳婆喊来,馨桂你帮我将福晋扶进产房,清兰你去盯着其他人准备热水毛巾……淡墨,你去叫张保通知王爷……”
“好痛!”不是说都有一个过程的吗,怎么感觉阵痛很密集,像要生了?苏宜尔哈泪水直淌,她再也不要生了,好痛,从来没这么痛过,“呜……”
稳婆和奶嬷嬷是从内务府送来的人里挑的,身家什么的都是被过了几遍的,从几天前就被安排在多栽轩的后院住着,一得了信很快就来了产房,见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得齐全,伺候的丫环下人也是有条不紊,不由心中暗赞。
其中一个稳婆见苏宜尔哈痛得厉害,便拿了块叠好的布巾给她咬着:“福晋您咬着这个,别伤了自己。”
另一个稳婆却摸着她的肚子:“像是要生了!福晋,您先别用力,跟奴才说的做:吐气、吸气……”
孩子,你快出来吧,别折腾娘了,真的很痛……苏宜尔哈默念。
仿佛心有灵犀,孩子果然没让苏宜尔哈痛太久,约过了一个时辰,也不知是夕阳霞光所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原因,一片霞红光芒晃过雍郡王府上空,随即“哇”的一声,产房传出婴儿哭声。
一直关注着多栽轩的邬思道见状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胤禛和太医却在产房外巴巴地望着。
馨桂掀开帘子出来,朝他行了个礼:“恭喜王爷,侧福晋生了个阿哥。”
“大人怎么样?”
“侧福晋有些累,看了小阿哥一眼就睡了。”春雨这时也抱着小阿哥出来了,胤禛一看,只见襁褓中的婴儿白白胖胖的,皮肤一点儿也不皱,眼睛紧闭,睫毛很长,五官有些苏宜尔哈的影子,不过脸型和抿着的小嘴儿和自己很像。
像个粉玉搓琢成的小人儿!他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能清感受到自己与他之间那种玄之又玄的血缘关系,不由微微一笑,也不管规矩不规矩伸手抱了过来,对旁边瞪大了眼的苏太医道:“苏太医,你去给侧福晋把把脉。”
苏太医忙低下头:“嗻。”随着春雨进去,隔着帘幔给苏宜尔哈把脉。
过了半晌,苏太医出来,禀道:“侧福晋的身体很健康,只要在坐月子期间好好养养就行了。”若是皇家每个生产的女人都能像她这么利索健康就万事大吉了。
“嗯,你再给小阿哥看看!”他抱着孩子坐了下来,苏太医小心翼翼地趋近,对着小阿哥检查了一翻,惊喜道:“小阿哥身体非常健康!”而且也漂亮,迥异于一般的婴儿啊。
胤禛这才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