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哥狐疑的看着王焕不情不愿的把他带进屋里。
进到屋里,王焕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屋里摆放着仅有的几件家具,显得极为贫穷。
“咳咳……奎儿,是谁来啦?”
隔着青色门帘传出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
满脸瘀青的奎哥看了看并没有敌意的王焕,朝屋内大声说道:“爹,是孩儿一个朋友,您老好好休息吧,孩儿一会儿就给您做饭去。”
奎哥拉出一张椅子给王焕,王焕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一个木柜上,坐下对奎哥微微一笑:“你还有一个老父亲啊?”
奎哥神情颓然的回答:“嗯。”
在王焕看来,黑社会头头,怎么的也得有一座大宅子,然后有一辆兰博基尼,门口站着俩虎背熊腰的小弟,可眼前这位,怎么看怎么像工头欠了工资的农民工。
奎哥从灶台拿起一个常年烟熏火燎的水壶,拿了一个做工粗糙的陶碗,给王焕倒了一碗热水,在王焕对面坐下。
“奎哥,伤怎么样了?”王焕端起碗轻轻的吹着冒热气的开水,随意的问。
奎哥苦着个脸回答:“托王公子您的福,已无大碍。”
王焕看着碗里的水继续问:“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尚未娶亲?”
奎哥双手一摊:“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哪有钱娶亲?而且还要照顾一个久病缠身的老父亲。”
王焕喝下一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奎哥的眼睛:“抢回来的钱,和赌博的钱,够娶好几个女人了吧?”
奎哥无奈的笑笑:“王公子,你真以为我靠捞偏门谋生啊?说真的,抢你平安车行,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我不好赌博,手底下的那些兄弟喜欢赌博,我也不能不陪着,前几****给我的钱,除了分一些给当日在场的兄弟,其余的都给老父亲治病买药了。”
看不出来,满脸横肉的奎哥居然还是一个孝子。
王焕意味深长的朝破旧的门帘看了一眼:“既然不是靠捞偏门卫生,那尽可以去做别的活计来赚钱啊,你也年轻有力,就算靠卖体力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吧?”
奎哥摇摇头:“家父每日都不间断的剧烈咳嗽,不管用什么药都不见好转,只有慈仁堂的特效药止得住,三日一副药,一月就要花费二两银子,前些日子家中已经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无奈之下才选择铤而走险,约上一些兄弟打起了贵车行的主意。”
王焕把玩着手里的陶碗:“跟我干吧?”
奎哥不知道王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机械的回答:“干什么?拉车?”
王焕放下手中的陶碗:“不,继续干你的老本行,收保护费。”
第二天,奎哥就拿着王焕给他的二百两巨额投资,来到官府上下打点,然后“招兵买马”准备席卷各大酒楼,和店铺,王焕放下话,一个月能收取多少保护法他不管,不管收多收少,他拿走五成,剩下的,奎哥自己支配,但有两个前提条件。
第一,不能动平安车行的人。
第二,不准轻易和人发生冲突。
……
医院病房内,王佐依旧紧闭双眼,身上的外伤已经结痂,骨折的右腿也已经打上厚厚的石膏,身上的管子已经被撤走,心电图,氧气瓶也搬走了,只有手上的那个圆环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够摘下来,经过医生的检测,圆环对王佐的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脱离危险期的他,已经被转到普通的单人病房。
父母不分昼夜,一刻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儿子,终日以泪洗面,老杨和陆寅也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期待昏迷不醒的王佐能早日醒过来。
每天深夜,病房外都会出现一个身影,隔着门,看着病房里的王佐,虽然她很想进入病房探望,但……她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
凌晨两点,女孩走出住院部,驱车回家,刚出医院大门,就被一辆黑色的车拦住去路,一个二十七八岁英俊的男人走下车,来到女孩的车旁,敲敲车窗。
女孩摇下窗子,红着眼问他:“你跟踪我?”
男子扶住车顶,弯下腰不温不火的对女孩说:“瑞,我不是跟踪你,作为你的未婚夫,你夜不归宿,我想知道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是那小子躺在医院里了是吧?小混混打架斗殴住院了?你别忘了,我们的婚期就快到了。”
女孩一把推开他怒声道:“滚!我的事你别管!”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冲上人行道,扬长而去。
男子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拳头捏得劈啪作响掏出电话,拨出去。
十分钟之后,医院住院部大门外陆陆续续有面包车赶过来,停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停了四辆,三十多人下车之后,跟着男子径直的朝住院大楼走去,每个人腰间都鼓鼓的,砍刀全插进裤腿里,露出一截顶着衣服。
男子知道王佐,也知道王佐以前和他未婚妻的往事,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而自己的未婚妻,连续几天半夜来到医院探望一个有过旧情的男人,男子咽不下这口气,决心要给王佐一个下马威,让他离自己的女人远一点,他要是不服,直接乱刀砍翻!
“喂喂喂!有情况!有情况!有三十多人朝病房过来了!”
王佐的病房隔壁的医生办公室里,一个精神高度集中的男人盯着监控屏幕的画面,摇晃着旁边已经熟睡了的同伴。
同伴被摇醒之后,定睛一看:乖乖,还真是三十多人凶神恶煞的朝王佐病房这边走过来了。
人群所到之处,都没人敢触及霉头,纷纷躲避,而且大半夜的夜深人静,走廊内也没有太多的人,值班护士见这阵势,想呼叫保卫科,被凶神恶煞的混混一瞪,吓的连忙躲进配药房里。
办公室里的两人开门走了出来,拦在人群的必经之路,其中一名男子上前一步,抬起手喝止道:“退回去!!”
三十几人被这冷不丁的一声暴喝给震住了,愣在原地几秒,一个穿着背心的光头凶神恶煞的瞪着两人,那眼神跟要吃了眼前这两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似的。
为首的男子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眼前这两人不偏不倚撞到自己枪口上,正好让自己发泄一番:“操尼玛,识相的给老子滚开!挡住大爷的路,老子让你们横着出去!”
两人四目相对,微笑着摇摇头,男子眼见自己带着三十多人,竟然被人如此轻视,怒不可遏的大吼:“光头!上!”
一个背心光头男拔出别在裤腿里的开山刀,作势就要冲上去。
对面的两人无动于衷。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光头握着刀一个箭步冲上去。
两名男子每人动作极快地从腋下拔出两把92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都瞄着光头男那颗锃亮的脑袋。
光头男眼见对方拔出手枪,立刻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主子。
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转念一想,打架斗殴最多也就拎着刀子,再牛X一点的也就是拿把火铳,或者一些自制土枪,谁能拿到这种枪?心里有了底之后,煽动着众人:“兄弟们一起上,拿把玩具就想唬住大爷?!上!!!”
砰!
咣当……
一声枪响之后,随着92式手枪枪口冒出的些许青烟,走廊内顶部的一颗照明灯应声爆裂,而四个枪口也转而瞄准男子的脑袋,只要他再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两人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三十多人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三十多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抱头迅速蹲下,就在蹲下来的一瞬间,很多刀尖刺破裤子露出来,光头男也被吓得一哆嗦,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收好枪,一名男子看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现在吓得尿裤子的众人轻蔑的嘲讽:“来啊!上啊!不怕死的就冲过来啊!拎把水果刀还真就把自己当黑社会了?”
另一名男子整理了一下西服,对一干混混冷冷的说:“从哪来的滚回哪去!我没心情收拾你们,这间病房不是你们这帮杂碎可以靠近的!给你们三十秒时间,滚!”
滚字刚说出口,小混混们如同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回去,生怕跑慢了一点,下一颗子弹就射进自己的身体,混迹黑道多年,什么场面他们没见过,但一来就掏枪的狠主,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第一次他们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早在王佐进入医院抢救时,他所在的楼层加装了不少摄像头,整个楼层毫无死角。
医生办公室被腾出来一间,里面堆放满了显示屏,每一个摄像头都由单一的显示屏显示,办公室内始终保持24小时不间断监控,保证有任何情况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一切都是军方授意所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军方似乎很重视身受重伤的王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