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旋即回过神,“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嚣张。”
火烛轻微的炸响在耳,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王到——”身子微微一震,呆滞在地,双腿仿佛灌了东西,重如千斤丝毫动弹不得。可足浑跪拜叫了声,“王。”晔儿从我怀中挣开,朝身后的人叫了声,“父王。”
还是不敢动,连转身的力气也没有。
寝殿内蓦地死寂的安静,只能听到心脏在剧烈发跳,隔了半晌,他低低只是一句,“将迁往邺城。”我强抑心酸,艰难转过头看他。他看着我,深邃的眼伤痛却明显,“本王说过,邺城会踩在你脚下,这些年本王终是做到了。不管现在你是不是还想住进邺城踩在脚底。可是本王会固执的让邺城做都城,让它在你足下。”
眼里热的吓人,不敢动不敢说话,因为害怕微微一动,忍了半天的眼泪就会顺着脸颊流下。他的伤痛在加深,一分一寸加深,落寂问,“你说你我只是陌路人,所以现在连开口说话也不行?”可足浑立刻上前几步,轻轻依在他身边,温柔叫了声,“王。”他不看她,只是执拗盯着我,等我答案。可足浑道,“王,不如去臣妾寝宫,暐儿也很是想念你,整天吵着要见父王。”他转眼,迷惑挑眉:“暐儿?”
可足浑还是笑脸迎人,“对,慕容暐,王从未看过他,可是他很挂念你。”慕容俊凄惨应了声,“原来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几乎忘记了,本王还有另一个妃子与儿子。这么些年本王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女人,可是现在才发现本王还有一个儿子。”
晔儿可怜叫了声,“父王。”
慕容俊抱起他,看向我,却在说,“可足氏,陪本王去见见另一个儿子,让晔儿见见他的弟弟。”那是我的儿子,那是我的慕容俊。可现在,他们仿佛才像一家人。
公元352年,慕容俊对外诈称冉闵妻董氏进献传国玉玺,赐董氏为“奉玺君”,于是在十一月登上皇帝之位,迁都到蓟(今北京)大赦境内囚犯,建年号为元玺,设置百官。
这大白日的,一阵一阵的喧闹频繁传入耳,寝殿内一刻也不得安宁。侍女说,“昭仪,王今日登基为大燕皇帝。”我伏在桌上只是皱紧眉头。四哥死了几个月,听闻当初尸体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黑炭,所以慕容俊下令我不得看。
侍女突然倚身叫了声,“王爷。”我抬头,只见门口站着慕容垂,他从门外踏入,手持锦书,叫了声,“皇嫂。”我淡然瞧了他一眼,他客套道,“皇兄有些话,命臣弟来传。”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顿了顿,脸上有些少见的严谨,“皇兄让本王告诉皇嫂,今日登基,后位暂时未宣布,倘若皇嫂再耍小性子,那么后位,只能是可足氏,而晔儿依旧会是皇太子,只是会让晔儿认了可足氏为母亲,与她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