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下手上的珠子,交给晔儿,“晔儿每隔半个时辰往河里扔一颗,扔完母亲就回来了。母亲从未骗过晔儿,对不对?”他含泪看着珠子,小声问,“真的?”
我点头。
他问,“会将父王一起带回来?”
我难过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攥紧手中的珠子,士兵见状将他抱开,木筏上的士兵开始划浆,晔儿呆在士兵怀里,脸上前所未有的坚强,他没有再大哭大闹,他仿佛相信一定可以回来。泒河水涛涛,浪花打在木头上,溅到腿上冰冷刺骨。寒风还是凛洌刮在身上,那小小的人儿已经越来越模糊。
慕容俊随着士兵已经跳到了河岸,他突然回头看着河中的我怔住。而我坦然看向他。
隔着涛涛河水,隔着朦胧的水雾。
四目相对,个人的眼里都是火花灼人,河水在翻滚在咆哮,对岸的他只是木然盯着我,一动不动。到达河岸时,他还是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我,像极了初见一样的沉默性子。我踏上岸,走到他面前,步子踉跄。
他朝我伸出手。
我伸出手交到他掌心,他紧紧将我一握,嘶哑道了声,“走。”这一刻,所有的对白皆是无力,因为这么多年他已经了解我,我已经完全了解他,他知我会生死相随,我亦知道就算我再杀死他一次,他依旧无怨无悔。
这就是我们的爱情。
天地之间,不过终生的生死相随,相依相靠。
离河不远的平地撕杀声响的热烈。可是映入眼前的一切却震惊的仿佛地裂山崩。几千精锐的士兵没有骑马,而是强行围在一起堵在最前头,而且士兵全是用铁锁连在一起,生死相连!仿佛人肉盾牌,士兵排成的人肉盾牌后全是精锐铁骑,铁骑之后又是数目惊心的铁骑,但铁骑与一般的铁骑又不同,因为马披着铁甲,骑马的士兵亦是铁甲,马只露了四个蹄子,而人只露了两双眼。而且一排一排的马人,全是用铁锁锁死。
层层的铁骑,层层锁住的部队。
而慕容恪,骑马在最后。
我震惊,慕容俊亦是震惊,他朝身后的士兵扬起大掌,士兵全部肃静站着。我失声道,“这样的阵法,第一次见,除非斩断铁索,或将挡路的每一匹马都杀死,使铁索坠地,否则休想前进一步。”
慕容俊也失声,“那根本就是用士兵的性命当砧上之肉任人宰杀,因为被锁的士兵根本无法躲避。恪在做什么?”我将目光移向两侧的丛林,丛林里树木扬的剧烈,仔细一看那树林里仿佛埋伏了千军万马。慕容恪用这么笨的方法做什么?慕容俊也看向丛林,四目交对,他说,“夏一,本王仿佛懂了。”
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