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逐渐进入阿尔金山的腰地,这里基本没有人来过,所以宿营地也往往没有现成的地名。为了便于记录,我们决定把当天的营地定名为北汽营地,并由此定下一条规则,以后每天的宿营地以探险队员所在的单位名称命名。
也许是高原反应,这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夜已经很深了,我的头感到胀痛胀痛,尤其是太阳穴,我能摸到突突地跳,节律比平时要高出许多,非常的快,心里感觉闷得慌。有个队员还在不停地咳嗽。我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天来的经历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眼前出现,一次次遇到危险,一次次都挺了过来。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我觉得作为一名记者,还算称职,没有给报社丢脸,也没有给天水人丢脸。当记者和当军人一样,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职业,同样也是一个光荣的职业。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第一缕曙光照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拆卸帐篷装车启程,沿昆仑山北坡台地裂谷地带向前行进了。据阿尔金山保护区工作人员介绍,今天的行程将十分艰难,200多公里的裂谷地带,铺满篮球般大小的石头,还将涉过数条一米多深的冰川河流,大部分路段平均海拔5000米。
没想到今天很幸运。从早上出发,一路上一连遇到了十多群野生动物。最有意思的是我们碰上的一群藏野驴,居然和我们的车子一起赛跑。这群藏野驴大约有十五六头,刚一发现驴群,我就请求苏师傅停一下车,我们拍个照片。苏师傅说·别急,它还会跑到我们的车前边,到那时拍比现在更好。当时我对苏师傅的话半信半疑。心想它们现在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车队,跑都惟恐不及,怎么有可能会跑到我们的车前?坐在旁边的袁刚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放心,它一定会过来,要不人怎么常说t罩驴"呢!"我还真是头一回听"翠驴"每一次过河都是队长亲自下河探路一词的这种解释。我们两眼紧盯着藏野驴奔跑的方向。这一带是河谷地带,前方不时出现雨水冲刷形成的沟渠,汽车不得不减速慢行。一度藏野驴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我有点着急,心想这下准没戏了。可是待我们的车越过了水沟,前边一出现了-片大面积的草场。我发现那群藏野驴还在我们的右在这里我们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分手前方奔跑着,流线型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威风。这时苏师傅也加大了油门,车速瞬间上了六七十公里。我看到,野驴群也明显加快了速度,真的拉开了和我们赛跑的架势。只见苏师傅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紧顶着前方,加油提速;那边野驴群也在一头雄驴的带领下,一字形列队,奋力驰骋,扬起一股沙尘。这里毕竟不是公路,剧烈的颠簸影响着车速,汽车和野驴群相持着跑了大约有五六分钟,最后还是输给了野驴。果然像苏师傅说的那样,这群藏野驴以获胜者的骄傲姿态,头扬得高高的从我们的车前横插过去。然后才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谷中。就在它们横插远去的一瞬间,苏师傅停了车,我用照相机抓拍下了这一难得的场景。
整个一个上午,探险队都是在裂谷地带行进,其中来回四次穿越乌鲁可苏河。到中午时分,探险队再次开到乌鲁可苏河边,发现前边再也无路可走了,惟一的出路就是强渡乌鲁可苏河。
乌鲁克苏河,是新疆进入西藏的一道天险口一百多年前一支英国探险队来到这里,想由此进入西藏,但终因这里河水太大骆驼无法涉过而计划夭折,只得原路返回。探险界一直把这条河视为畏途。我们的车队来到河边,队长黄成德亲自下水探路。
看着这汹涌的河水,保护处的师傅犹豫了。他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经常在这里巡山,最了解这条河的厉害。按照原计划,保护处的同志要把我们送过河,一直翻过昆仑山,进入可可西里,然后他们再原路返回;但是返回时单车行走,他们又没带卫星电话,一旦陷在河里,无法与外界联络,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我们决定让保护处的同志不再过河。送君再远,终有一别。为了保护处同志的安全,我们坚持在乌鲁克苏河畔分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