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旗--减速--嗞……
山峰变成牧归的羊群
刚才还像万马般奔驰
列车像牛群拉着的大篷车
车上装满胆怯
(在医院住院部的小路上
护士搀着我
我拖着两条没睡醒的腿
半是梦境半是清醒)
倾斜--茶杯--砰……
一座被洪水冲塌的铁桥
挣扎着想说出遗嘱
一垛吱吱嘎嘎的枕木
齐声喊着坚持
(在那被封条抽裂的家中
我拾着残灰中的纸屑
那只剩下题目的残稿
半是破灭半是启示)
绿旗--加速--笛……
一条笔直的跑道代替弯曲
烟团把车窗封闭
忧虑早在抢修点下车
车上坐满慰藉
(一出悲壮的诗剧落下幕布
我却没有离席
生活将分派我什么新角色
半是思索半是希冀)
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