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与母亲同行
她常常要停下来等我,
现在,母亲每一步都似向纵深掘进
我要停下来,等一等她。
她的一只脚受过伤
上楼梯时,另一只脚先登高
再等受过伤的脚上来
每一步都是这样。
好几次我走在她后面
她发觉后,都会站在一旁
歉意地让我先走
以为自己挡住我了。
她经常与我谦让。她老了
一位生活的诗人放慢了脚步
放弃了曾有的节奏。
她的伤脚像在回忆上一个秋天。
我暗自体会节律的魔力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节拍一长一短
我挽着她时,我们的身体紧挨在一起
喘息此起彼伏,像美妙的音乐。
我记得她曾教我如何绕开积水
她赞许我的灵敏,更怜惜我的迟钝
和提前来临的伤。当回乡的小路出现
丰饶的山峰藏起曲折的颜色
我们一路看着,走得缓慢。
2007.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