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剑男诗选(中国21世纪诗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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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石雕厂的春天

春天的郊外,众多的石头

在黄昏中站立,像一些语句

放弃修辞,粗糙的皮肤

在夕阳中露出丑陋的凹痕

每块石头都不一样,矮的

趴在地上,高的像一堵墙壁

远远看去像一群温驯的绵羊

其中的一些已经有了形状,但

是模糊的,另一些似乎有

无数碎裂了的肋骨但并不呻吟

似乎与这个时代保持着高度的默契

我不知道那些石匠们

是如何从中获得启迪、从中

找到它们的血脉和思想的,但

我知道对自己内心不断的雕琢是

他们的秘诀,从前是,现在也是

就像在这座春天的石雕厂

当一块石头被赋予生命的形式

我开始寻找我生命中冰凉的部分

我发现有一些微妙的

变化已经来到我的心中——

“要反复煅打生活,就像

生铁回到通红的炉火。”

我似乎看到枯燥的人生突然

有了高亢的激情,我甚至想

把那些石块运回它深山中的故乡

或者像赶绵羊一样赶进草丛

看着他们重新扛住一座山峰

俯瞰着春天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