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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峨嵋四秀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客栈。一盏灯火在风中摇曳,闪烁不定。

院子里,赵灵儿倚在廊柱上凝望着灯火,鬓边金钗上的那粒硕大的珍珠光华夺目,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和悲伤的神情;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花语,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像父亲一样也离开了自己!世上两个最亲的人离开了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活在痛苦和仇恨中,她的心好痛。

洛无情站在她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她孤独无依的背影,说道:“你在想些什么?”赵灵儿惊醒过来,回首凄凉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有,我在看那盏灯火。”洛无情道:“这么晚了,你不回房睡觉?”赵灵儿垂下头,道:“我睡不着。”

洛无情望了望夜色,道:“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呆着,随时都会有危险。”赵灵儿道:“有剑神在,谁还敢来?”洛无情冷淳一声,赵灵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右手,道:“你的手要不要紧?”洛无情将手掩藏在雪白的衣袖里,冷冷的道:“暂时没事。”赵灵儿咬唇道:“都是我害了你!”洛无情皱眉道:“不要说这些。”

夜风已冷,赵灵儿的心更冷;她不敢再说什么,也许洛无情会生气,会厌烦自己。

这时,院子里突然灯火明亮,走进四个淡黄衫子的年轻女子,婷婷玉立的俏立风中。只见她们眉目如画,容颜娇美,气质高雅,婉约动人。

赵灵儿看得呆了,轻轻的叹道:“眉不画而黛,目不点而传神,自有一种大家闺秀之气。”洛无情神情冷漠,眼睛抬都没有抬一下看她们。

四个淡黄衫子的女子秋水盈盈的目光落在洛无情的身上,眨也不眨,神色中带着惊异之色;洛无情轻哼一下,道:“回房去。”赵灵儿低着头,跟着他转身回房。

一个女子说道:“二位且慢。”声音温柔娇软,好听之极。洛无情头也不回,冷冷的道:“你是在叫我们吗?”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不错,请问阁下是不是剑神洛无情?”洛无情神色略有不耐,冷声道:“我是洛无情,有什么指教?”她们的神情大为欢喜,那女子温言道:“指教不敢,小女子四姐妹能在偏僻小镇上有幸见到剑神,当真荣幸之至。”洛无情冷冷一笑,道:“我不爱听人啰嗦!”

那女子也不生气,笑靥如花,道:“果然不愧是江湖传闻的无情剑客,小女子四姐妹乃峨嵋派掌门玄贞师太座下弟子峨嵋四秀,有礼了。”洛无情冷哼一声,道:“怎样?”那女子道:“不敢。”洛无情冷若冰霜,漠然道:“如果没事,就此别过!”

那女子忙道:“请等一下。”她笑吟吟的望着赵灵儿,道:“妹妹,你和洛大侠是何关系?”赵灵儿怔了怔,道:“做什么?”那女子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是洛大侠的亲戚亦或是......”言下之意还有另外一种意思。

赵灵儿冰雪聪明,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面上一红,道:“什么也不是!姐姐多心了。”洛无情负手而立,冷漠的看着峨嵋四秀。峨嵋四秀被看得心头一凛,泛起丝丝寒气。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传说剑神冷若冰霜,目无轻尘,从来独来独往,无牵无挂,我就奇怪怎么会和妹妹有关系。”洛无情缓缓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妹妹身份特殊,她与慕容世家的宝藏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小女子想请妹妹到峨嵋,问一些事情。”

洛无情冷冷一笑,道:“你认为我会不会答应?”那女子低下了头,道:“剑神是个大仁大义的侠客,应该会答应的,我们绝对不会为难这位妹妹。”赵灵儿接口道:“我与慕容世家的宝藏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知道。”那女子和其余三位女子都瞧着她,神情不太相信。

洛无情冷冷的道:“谁也不能带她走。”峨嵋四秀俏脸变色,瞪着赵灵儿;洛无情道:“回房!”赵灵儿在四秀的注视下,跟着洛无情进了房间,峨嵋四秀的眼里掠过一丝异色。

黑暗中传来一声女子格格娇笑,悠悠的道:“这就是他们的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峨嵋四秀一动不动,那女子声音恶毒的软声笑道:“洛无情已经中了毒,他的手使不了剑的,你要带那小姑娘回峨嵋山一点问题也没有!”峨嵋四秀半信半疑,梅剑孙盈袖轻喝道:“是谁?”声音突然消失了,院子里冷风轻过,吹得她们手中的灯笼摇动。

灰色的天空下起了大雨,雨丝轻敲着窗棂,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满地。

赵灵儿坐在窗前,看着茫茫大雨,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她知道洛无情中毒的事再也瞒不了人,一定会传得更快,知道的人更多,她也知道昨晚上那个说话的声音是五毒娘子,她在暗中跟随着他们。

洛无情的脸色比昨天更苍白,赵灵儿凝视着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洛无情当然知道,板着脸冷声道:“你不要内疚,这件事与你无关。”赵灵儿轻轻的点着头,道:“下这么大雨,我们还要上路么?”洛无情淡淡的道:“我叫店小二雇了辆马车,当然要上路。”赵灵儿痛惜的目光看着他衣袖里的手,道:“我们赶快走吧,你的手耽误不得。”洛无情嗯了一声,道:“走吧。”

二人走出客栈,看到了峨嵋四秀亦走了出来,明媚的眼睛瞪着他们;洛无情和赵灵儿上了马车,在大雨中离开了她们的视线。

兰剑赵淡萝秀眉轻蹙,道:“这么大雨,剑神还赶路,难道真的如昨晚那神秘女子说的中了毒?”梅剑点头道:“二妹说的不错,我们跟着去。”她们也雇了辆马车,紧跟了去。

雨渐渐停了。

洛无情盘腿坐着闭目养神,神情冷漠孤傲,看不出他像中了毒的人;赵灵儿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忍不住低声问道:“什么......什么时候到枫林渡口?”洛无情冷冷的道:“快了,你放心,我死不了的。”赵灵儿又悲又喜,暗中松了一口气,道:“我......我想看看你的手。”洛无情皱了皱眉,道:“不要看。”他自己看了都恶心,何况是赵灵儿?

赵灵儿伸手掀起了他的衣袖一看,泪水流了出来,只见他五只手指又黑又肿,哽咽的道:“是不是很痛?”洛无情缩回了手,冷冷的道:“不痛!”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危机,一种大自然中感受到的那种生命受了威胁的危机!他掀起车帘,冷喝道:“站住!”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

身披蓑衣的车夫没有回头,道:“公子,为什么停车?”洛无情眼中射出剑一样锐利的光芒,冷冷的道:“谁派你来的?”赵灵儿面色变得惨白,握紧了双手。

那车夫的身子箭一般掠开,快如闪电,他冷冷一笑,道:“洛大侠就是洛大侠。”撮唇呼啸一声,怪车旁边走出了六条灰衣人,高矮不一,那车夫阴沉的道:“我们是大漠七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