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死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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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作法

当我回头之际,心去是猛然一颤,因为回头正好对视着傅贵满是犹豫不决的目光,他的为难可想而知。如果为了信任而守在这里,一旦失败,他就失去了见儿子最后一眼的机会。要是这会回去了,显然是对我的不信任,会冷落我这位“法师”大人。怎么决定,他自己选择吧,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转身,走进封闭的大棚子,然后让刀片给我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保持至少十米的距离。刀片这人很敬业,我说什么,他就一丝不挂的照做。

酉时到了,拿准备好的火石把蜡烛、高香和油灯都点燃,桃木剑撩起写有傅小桐生辰八字的咒,伸到中间的红色蜡烛的火苗上,咒符瞬间点绕了,往上边一甩,火苗四溅,几团明亮的火舌在封闭的空间内划出道道炫丽的光环。

这种桃木剑的作法挥剑动作有好几套,在一本关于作法阐述的书中我见过其中的详述,很繁琐,且有点卖弄之嫌疑,曾祖母作法的时候,舞动桃木剑的动作十分飘逸,宛如仙女舞袖,一招一式却见功力,影影绰绰的记忆中,她对此有自己的见解:武术之真谛在意,一招一式有其章法,却在面对敌人迎战之时抛弃全部的招式,水因渠而流,做到以有法为无法,以无法为有法,千变万化。作法之道亦如此,莫要太执拗,否则一切都是僵化的。一切凭心而动,随意而行,方为佛道。

此刻,我心无旁骛,又是少见的心情沉重。我希望知道太多,又惧怕知道太多。我知道,一个冤魂或者是亡灵,意味着一桩惨绝人寰的悲剧,正常的生死轮回是不会有冤魂的作祟。作法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邂逅这些冤魂,它们会不会向我倾述,它们会不会向我提出某些诉求,如果它们拿出诉求,我要用什么的策略应对。总之,关于这些我的一无所知,从前只见过曾祖母作法,却不曾想过其中会有如此多的纠结,这为我今天的照猫画虎平添无数的困顿。

随着情绪的发泄,我完全放弃那些舞动桃木剑的工作,凭着心情自由舞动,将桃木剑当做发泄情绪的沙袋,冲四面八方一个劲地刺,口中默念:“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这是驱魂超度咒语,这套咒语很简单,并非曾祖母独有,别人也会在不同法事之中念过,至于效果怎么样,那仁者见仁了。有人用了灵验,有人用了就很平凡。

诸位亡灵,我董小冷初次作法,无心结怨亡灵,只求能救人一命,才会大动干戈,装模作样的挥舞桃木剑。

诸位亡灵,我董小冷初次作法,恳求诸位亡灵显身,我惧怕得罪诸位,此次只希望能满足诸位要求,如果诸位在天有灵,烦劳显身。

此刻,三支不同不同颜色的蜡烛当中,那支黑色的蜡烛的烛光晃动了,摇曳柔摆,蜡烛前边的那盏小油灯,也左右摆动,其它两支蜡烛却是纹丝未动。黑色的蜡烛代表着亡灵,死亡和地狱。我的判断完全对,这个大厂房中有亡灵作祟,也是说,这个大厂房中有冤死的人,在若干年前或者是几个月之前,在这大厂房中发生过命案。

我拿桃木剑挑起几张咒符,拿黑色蜡烛的火苗点燃,往天空用力扬,挥舞剑锋刺纷纷坠楼的咒符的火苗,然后大吸一口气,冲咒符吹去。

我并不知道同亡灵沟通和交流的方式,只好用最简答的方式直接问:你们是否有冤屈,如果有,你们可以告诉我。

显然,这只语言的对话是人类的方式,根本不是适用于亡灵,或许这只的沟通方式是单线的,也就是说,它们知道我在问什么,却无法将它们的心声告知给我。我目不转睛盯着蜡烛和油灯,均恢复平静了。

超度咒语,继续念:“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嘚嚤荋烤淂氵鼑……”

…………

无数遍的念,这是我目前能做大是唯一方式,这种咒语能超度亡灵,平息他们痛苦的煎熬,希望在咒语的法力之下,帮助它们去该去的地方,进入六道轮回。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扮演着怎么样一个角色,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士,一个法力高强的僧人,如白蛇传中法海大师那样冷酷无情,或者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道德的法师。

或许说,今天这次作法本就很唐突,或者说,我根本就不配这次作法,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做好下一步准备,也没有做好为此承担着某些未知命运的心理准备。我不知道接下会怎么收场,乃至于这次作法是否是一次闹剧,是一次孩子般的玩笑,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命运会怎样,没想好如何面对傅小桐,如何面对那些可能存在的冤魂,不知道要怎么平息冤魂的不公。我的想法很简单,幼稚,只要傅小桐转危为安了,我就成功了,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初衷,殊不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殊不知,命运自有冥冥中安排,人力勉强去改变某些天数,其结果是十分可怕的,天意震怒,倒霉的不单单是傅小桐,也包括我在内的好多好多人。

大概我也是疯狂了,完全进入忘我境界,尽情挥舞着代表着魔法指挥棒的桃木剑,外边的人各种半透明的塑料,既崇拜又无法相信地盯着我,一个个人窃窃私语。刀片很认真,一丝不挂的遵从着我的吩咐,尽职尽责地把那些试图靠近大棚子的人推开,大吼呵斥着,喊着说,如果再靠近的话,就会遭天打雷劈。

我同灵魂,或者称之为冤魂的东西是单向沟通,凭我的道行还不能够接受来自它们的心灵声音,我只好将自己的要求和心情说给它们听,并尽我所能帮助它们。

拿桃木剑一张张挑起那些咒符,一张张点燃,烧尽,扬向天空让其纷纷化为乌有,一口水一口水喷出去。过了许久,红色的蜡烛和白色的蜡烛都熄灭了,只有黑色的蜡烛灯苗旺盛,以你前边的那盏油灯也冉冉摇曳。

冤有头债有主啊,谁害你们的,你就去找谁,傅小桐是无辜的,他还是个孩子,才六岁,放过他好了…………

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着,就跟念咒语那样,絮絮叨叨几十次,上百次,最累了,身体也疲劳了,黑色的蜡烛突然熄灭。

为什么会熄灭?

记忆中,曾祖母作法的时候黑色蜡烛的熄灭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作法结束的时候,口含净水,猛地喷向蜡烛。

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是第一次,有点差头也在所难免。保持镇定,把所有的咒符都焚烧完毕,手持桃木剑,装模作样挥舞着。最后完毕。

打开大棚子,大踏步往出走。这个时候才看见,傅贵恭恭敬敬的恭候在外边,目光中满是信任和依赖,他真的把这一切当成救命稻草了。我的心中是有感激,可更多的是担心和压力。这会儿,傅小桐怎么样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作法,会救人一命?

刀片第一个跑过来,送上一个矿泉水,口真的渴了,火烧一样。也不知是崇拜还是不可思议,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咽着气说,董大哥,你真猛,你是法师吧?

狗屁法师,照猫画虎罢了,末了怎么样还得听天由命。

傅贵战战兢兢走过来,身后是他的亲属和朋友,他们一起把我围拢过来,一个个嘎巴嘴,谁也不知道问什么,当我大口喝完水之后,直截了当对傅贵说,别想那么多了,赶快去医院看看傅小桐,我是尽量了,至于他最后怎么样,全凭天意。我在这当着大家的面发誓,如果傅小桐好了,我不需要你感谢我,更不会要你的钱。如果傅小桐不好,甚至说,不幸走了,你们也别怪我。

傅贵有点傻傻的,一个劲点头,一个劲地说好听的,礼尚往来的承诺说,他是明白人,知道我是为他好,为傅小桐好,结果怎么样那是天意,他只会感谢我,不会怪我。然后撒开头就往回跑,我看了时间,从作法开始到此刻,将尽耗费四十五分。四十五分钟,这对一个健康的人算不上什么,可是对傅小桐奄奄一息的人来说,意味着生与死的选择。刚开始作法那会儿,傅小桐就命悬一线了,这会……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破屋之后,目光呆滞盯着手机,无论是什么结果别人都会是通过手机打过来的,闭上眼睛,聆听心跳的动静。惊心动魄的四十五分,似乎走过一个世纪的路程,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替别人作法了,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竟然主动请缨玩弄所谓的封建迷信范畴的走法,甚至根本没有把握替别人驱邪、治好病,甚至说还不太清楚作法的要义和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