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宁起身低头,摆出一副受审的姿态。兰心看着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女人不靠姿色跟男人拼本事,想成功比男人难一百倍!我霸道、不宽容、软硬失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说到这儿委屈伤心一股脑涌上来,声泪俱下。
许小宁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我承认没本事,把太太逼成中性,自己也退化成中性,我没有资格抱怨,下不为例,特此保证,请观后效!好吗老婆大人?”
兰心破涕为笑,但还带着哭腔:“就剩一张嘴甜乎人了,你挤兑谁中性呢?”
关键时刻,乐乐从卧室门缝探出头来,怯怯地叫了一声“妈妈”,把兰心的注意力转移了,兰心连忙抹眼泪,跑过去抱住女儿:“哎哟,把宝贝儿吵醒啦?没事,妈妈跟爸爸讲笑话儿呢,快进去,妈妈哄你睡觉!”
母女进去关了门,许小宁才松口气,抹一把额上的冷汗,嗨!总算有惊无险。他走进阳台,对着夜空一声叹息。一个受尽屈辱的小男人的失落,一个居家男人的不易,尽在不言中。许小宁朝楼下看看,发现了正在花园缠绵的郭洋和李梅,饶有兴趣地观望起来。
兰心拎着一件外衣过来,披在他背上,动作虽不那么轻柔,也足以让许小宁感到些许安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郭洋李梅并肩坐在长椅上,肩挨肩,头靠头。许小宁看得眼馋,伸手绕道到兰心身后,牵引着她一条胳膊缠绕住自己脖子。兰心缩回手,又被许小宁拽回来绕在脖子上。
许小宁伸出空闲的手,隔着兰心的浴袍玩儿小动作:“你呀,以后还真不能在家里提着嗓门儿跟我说话了,小心乐乐受到不良影响,回头跟你一样态度对我,那我可就没活路了。”兰心内心受到震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许小宁趁机扛起老婆就往卧室走,为了保持对家中女王的足够热情,每回受了她的气,都必须及时在床上找补回来。
第二天是休息日,郭洋情绪不错,站在客厅当中伸个大懒腰,一本正经地开了腔:“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的婚姻也要掀开新篇章,我郭洋……”李梅坐在一边讥笑地看着他,不接茬儿。郭洋正色道,“郭洋和李梅夫妻共同决定,趁今天休息、小洋下楼玩耍的两小时,深挖思想根源,从批评与自我批评开始,分析婚姻症结,寻找解决方法,继往开来,承上启下,将婚姻中的疑难杂症一举清除。梅子同学有信心吗?”回头看,李梅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儿。
郭洋自问自答:“我有,开始!咱们是从批评、还是从自我批评入手啊?”
“自打结婚咱俩就一直坚持批评对方,批评出什么好儿来了?”
“那是因为主要是你批我了。”
“当然得从自我批评开始,你先。”
“让我批评自个儿?那不等于你借我的嘴数落我吗?这不还是批我嘛?”
“谁说的?你批完你,我也批我自己。”
“真的?不许赖账。那我说了,身为一个丈夫,我离最好还差得很远,究其原因,是因为我勇于承担经济重任,将改善物质条件、提升生活质量的责任大包大揽,在外铁肩担道义……”
李梅听着不对味:“你这是自我批评吗?”
“急什么?这不下面就来了嘛。正因为我在外摸爬滚打、披荆斩棘,把全部精力转化为家庭存款数字节节递增,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就产生了一种不可阻挡的惰性,过份沉溺于被照顾、被伺候的幸福不能自拔,没有很好地、充分地、百分之百地担负起一个丈夫的家庭内部职责。但我是人、不是超人,怎么可能在外百分之百、回来还百分之百呢?”
“自我批评不许夹杂狡辩!”
“我不狡辩,都是因为我没发挥百分之二百的主观能动性,对自己要求流于一般男性,所以没有成为事业上的全能员工、生活中的十全老公。我保证,今后不但在事业上继续呕心沥血,在生活上更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把毕生精力贡献给为家庭服务的壮丽事业中。”
“听着怎么那么悲惨呢?你有那么伟大吗?不许拔高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