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紫星梧桐遮蔽了烈日炎炎,浓荫下,青玉离石铺就的平坦路面,南歌倾月在靠右一边,贴着路牙石一步一步缓缓走着,低着头,双手捧着经书。
钱乐天看着南歌倾月,她头也不抬,眼不离书卷,完全沉浸其中,不可谓不惊奇哎。爱玩的南歌倾月,居然变成了一个手不释卷的书呆子。
钱乐天又咳嗽了两声,:“咳咳。”
南歌倾月自顾自的向前走,眼睛一下也没离开手里的书页,对他的提示,不理不睬。
钱乐天翻了白眼,我去,这还是他认识的南歌倾月吗?
“南歌,倾月……”他喊了一声,刚开口又怕她太投入,突然间,这么一出声,大了点儿,恐怕吓到她,后面声音就越说越小了。
南歌倾月终于回了神儿,抬起头,枝桠空隙间射下的一道阳光,正好射到她的眼睛,好刺眼。
她的眼睛从书卷上移开,适应了好一会儿。
云外天的经书,书页全部是萱草绿色的宣纸印制,眼睛白天看倒是不碍事,可看的时间长了,不注意适当休息,总还是会伤神的。
南歌倾月合上书页,揉了揉眼睛,再抬头一看,额……走过了……青竹斋的大门已经在她身后了。
钱乐天看她抬起头了,开心一笑,打了个招呼,“南歌师妹。”
南歌倾月扭头看了他一眼,立即笑了,“乐天师兄,看见你太好了!”
钱乐天已经习惯了她的热情,总是那么让人无法拒绝的活泼可爱。
他故意皱了眉,想逗逗她,话说真的好久没看见她了呢。
“你终于看到我了?”
南歌倾月开心的笑着,钱乐天这种无伤害的小矫情,她也是习惯了的。
“呵呵。”她清脆的笑声里,满是欣喜,“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钱乐天一听她提这个话题,立刻蔫了,“是呀,自从上个休息日,我噩梦般的分开后,全都去受罚了,哪里有空儿见面呢?”
南歌倾月看他的样子,想起那天,他和任英俊都被罚了,只是不知道,东乐神尊到底罚的是什么?
这是个她不知道的事情,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应该也不轻松吧?
“乐天师兄,你们被罚的事是什么?”有那么一点儿好奇,什么事难得倒任英俊和钱乐天呢?
不问还好,她这一问,让钱乐天更加沮丧了。
“不要提了……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就是这件了。”
“哦,我不问了。”南歌倾月很适宜的停滞了再次提问这个问题的想法。
她委屈的低着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法典分卷,“我被罚修习天界法典……真的很多啊……恐怕,接下来,东乐神尊,还要考核。”
每个人都被罚了,可是也只有,南歌紫川市被关进了小黑屋,他被罚的最重。
“乐天师兄,你知道,紫川哥哥在哪里吗?他被关进了禁闭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钱乐天看来已经知道了,南歌紫川被罚的事情,没什么意外表情,也只是,貌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禁闭七日,今天大约也就回来了啊……”
“真的?总算是回来了。”南歌倾月舒了一口气,“希望紫川哥哥,没有关得心情郁闷了。”
钱乐天也不愿意告诉南歌倾月,关于那个禁闭室的真相,她心眼小的不行,心思又惦记着这个,惦记着那个的,还是不要去打击她,才好。
南歌倾月这次没有问及北曲昱辰,他感觉挺意外的。莫非她不知道昱辰小师叔被罚的最惨吗?
钱乐天又叹了口气,这次是为了“可怜的昱辰小师叔”。
“哎,我们几个什么时候,为了小小的院规,受过这样的罪呀?”
南歌倾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哎……”
两个小小年纪的这样唉声叹气,要是给仙师看到,还不得骂他们,小屁孩儿,还玩儿忧郁了呢?
南歌倾月听说南歌紫川会在今天回来,告别了钱乐天,就等着他回来的这个机会,想见见紫川哥哥。
毕竟她是不知道所谓的禁闭室在哪里的,这么久不见,心里担心也做不了什么,如果,紫川哥哥心情郁闷了,她就……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想了又想,倾月也没想到,她可以为紫川哥哥做的……
南歌倾月收起法典经卷,放进空间包,低头看见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伞。
这几天,她走到哪里,都是手不释卷,这伞也就不能再举着了。唉,放下书卷,她也没有在拿起伞,手已经酸了,休息一下吧。
她还是第一次在,青松斋的门口等着,却不是为了北曲昱辰。
大约是几天下来,有些事情压着,睡眠不好。她在离着青松斋很近的那个竹亭子里,坐了片刻,竟然困了。
她正在打瞌睡的时候,有人向她走过来。南歌倾月,原本就惦记着心事的,听到声音,连忙打起精神,睁大了眼睛,抬起头。
走向她的正是南歌紫川,他一身玄色的衣衫,不像原来那个青衫翩然的模样了。南歌倾月一时没看清,呆呆的望着他……紫川哥哥,好像是瘦了呢?
南歌紫川也在看她,眼神依旧平和。
倒是南歌倾月脸色不是很好,脸色苍白了些,眼睑下面,略有一丝淡淡的青色,看来没睡好的样子。
还是南歌紫川先开口了,“倾月。”
南歌倾月站起来,仰头望着他,眼里有些惊喜,还有几分……“紫川哥哥,你还好么?”
南歌倾月虽然刚刚想了很多,但真的看到他人了,却没法说什么了。那天,他一个人被带走,他们几个却没事,她说什么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时的那种无能为力,又重新回到她的心里。
南歌紫川走到倾月坐的那一边的,也坐下了,微微一笑,“倾月不必担心,紫川哥哥能有什么事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过是几天的禁闭,而已。”
南歌倾月听他说的轻松,却只觉得,不信。“你在那里,闷吗?”
南歌紫川脸上的笑,更加深了些,这个呆萌的丫头,是在担心他呢。
“不闷,每天看法典,倒也可以打发时间。”
南歌倾月一听他在禁闭室里,还要被罚修习法典,这不是两个惩罚,他都要做吗,当下,更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