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四下里一阵沉默,万物之生息皆不见,就连平日里聒噪不已的蝉,都隐藏起身形,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稀疏的星光,散落在这座荒无人烟的石山,为其披上一层薄薄的斑斑点点的霞衣。
张唯心静静趴在乱石后面,望着前方那人于山坡上的奇异举动。
那人双膝跪地,仰天吟唱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声音时而婉转,时而低沉,其意深奥隐晦,难以捉摸,而让人惊惧的是,听过之后,脑中再回想时,竟然没有一丝印象,仿佛从未听过一般。
一股浓烈的似亘古之始,无尽莽荒,古老沧桑的气息笼罩在天地之间。
说来也奇怪,那人做完吟唱动作之后,周遭突然一片死寂,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存在降临,在霎那间,似乎整个天地都处于静止状态,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下压,迫得人有些气闷。
糟糕,张唯心暗叫不好,他突然感到一阵压抑,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这难道是在祭祀?张唯心一知半解,如此恐怖的祭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唯心双手合闭,面容显现出凝重,嘴里说出一句微不可闻的话语,顿时幽光迸发,随即消失,一团灰色气体陡然出现,依附于他的身体上,遮蔽了他的气息,掩盖了他的身影,也抵消了四周沉重如山的压力。
祭祀完成,那人打量了一番周围,而后倏的伸出手,手中竟多了一件形似月牙的银盘,庄重的将银色月盘置于向东一块半裸露的石头上,那人似乎扭动了什么,那月盘发出一声“咯吱”的响声,猛然射出一道通天红光,红光闪烁,又归于虚无,好像钻进了地下。
那人祭拜三下,又转到另一边,再次取出银色月盘,扭动一下,红光迸射,随后消失。
当那人转向西边时,张唯心觉得不对劲了,这是要摆四方阵势。
正如张唯心所料,那人于西方向也是取出银盘,扭动机关,射出红光,接着转向了北方。
做完这一切,那人虚脱似的瘫坐于地,好像颇为劳累。
休息半刻,那人倏的起身,又开始了吟唱,并且这一次吟唱节奏明显加快,很像打击乐器的旋律,每一声都似乎像敲进人们心里。
张唯心静静看着,目不转睛,对于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很是疑惑。
那人的声音细碎凌乱,辨别不出本意,而就在其吟唱之后的几秒钟时间,安置于四个方向的银盘,突然一齐迸射出耀眼夺目的红光,直通天际,交相辉映,异常绚烂。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再度降临,不同于先前的古老气息,这股力量充斥着邪恶,诡异的气息,仿佛一头绝世凶兽透过时空交错,正伸出其足可破灭一方天地的巨大手臂。
那人停下吟唱,盘坐于地,双手翻转,似乎在恢复精力体力。
切身感受到那股让人心惊胆颤手脚发软的邪恶气息,不详之感涌上张唯心的心头,他知道,不能再无动于衷,该有所作为了。
张唯心缓缓直起身,撤掉伪装,影子延伸开来,拉长到了那人的跟前。
那人睁着闪亮的眸子,看着张唯心,眼中满是惊讶和阴冷。
“停下你所做的一切,如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张唯心警告说。
那人并未答话,只是站起来,用眼睛盯着张唯心。
见状,张唯心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一指点向了相距最近的银盘,一道暗光射出,击中了银盘,银盘顿时咔吱一声,似受创伤,红光消失,通体暗淡无光。受此影响,另外三边的银盘所散发的红光也是倏然消失,变的普通无比。
出奇的是,那人对于张唯心的做法却没有表示一丝不满,仿佛一切与之无关,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张唯心不解,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布如此邪异之阵。”
那人默然不语,只是静静伫立,没有任何表示。
张唯心目光微冷,几步间走到那人跟前,伸手抓向那人右肩。
那人肩膀一抖,躲过张唯心伸来的手掌,侧身向后,想要逃走。
“莫走”,张唯心怒叫一声,衣袂飞舞,飞身向前,挡住了那人的逃生之途。
那人也是轻斥,双手成拳,带着猎猎劲风击向张唯心的心口。见其势不小,张唯心不敢硬接,俯身躲过,并且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眼光一寒,一脚踢向张唯心,似是早有料到,张唯心不慌不忙的出脚抵住其攻势。
那人似乎力量不足,与张唯心相斗之下,处于下风,还手不得。
“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我不为难你。”,张唯心出声威胁道。
那人顿了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撞在张唯心的下颚,疼痛难忍之下,张唯心放开手。那人见机欲逃,张唯心不愿就此失败,忍着痛苦,闪电般地伸手扯下了那人的黑色面罩。
一张精致的脸蛋显现出来,张唯心一脸难以置信,愕然道:“是你?”
夏雪止住身形,面露苦涩的看着张唯心,沉声道:“想不到,我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看着夏雪不施粉黛的脸庞,张唯心困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做这种事?究竟是因为什么?”
夏雪摆摆手,对张唯心说道:“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而且,如果你知道,对你来说,没有一丝好处,只会惹上无穷祸端。”
张唯心面沉如水,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虽不才,也能为你解决一二。”
夏雪闪动着明眸,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与你所查之事相抵触。”
张唯心思索半刻,轻声道:“如果我执意要知道呢?”
“唉”,夏雪长叹:“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也只好为敌了。”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