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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茹紫藤半生缘

紫水晶缓步行出了“百花楼”,迎着凛烈的寒风,登上了紫滕峰的峰顶。

大雪封群山,银装裹玉峰,举步难留足,不见寸草生。好一个冷凄的寒夜!但这里高出云表,视界清明。紫水晶盘膝坐下,仰望着夜空星辰。这是紫藤姨娘传授她的术法之一,由星象变化中,观察出天下的兴亡气数。所以,每月之中,总有两三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登上峰顶,坐在雪地上,夜观星象。这样的生活,紫水晶已经过了八年。少女情怀无处寄,数着星儿戏。今夜,群星依然灿烂,闪着亮丽的光芒!紫水晶的脸上泛现了微微笑意。美丽的笑靥,如花盛放。可惜,风雪不懂少女心。是的,紫水晶已在这里住了十五个寒暑。三年前,紫藤姨娘留下了一张简柬,飘然修仙去了。紫水晶的生活,就更为孤单、寂寞了!但她的灵智已开,技艺和法术,也在寂寞的生活中突飞猛进。突然间,紫水晶的笑靥僵住了。她颦起秀眉儿,凝注夜空。夜空中冲起了一道王气,紫水晶颈上水晶忽儿一亮,似在呼应星晨。星晨变化太快了,不是自然的天道循环运行。

紫水晶内心中激起了剧烈的波动。什么人?步干扰天机,使乱象早生,世间很快又将沦入劫杀的苦难,方向直指上帝一族地盘,我已练成一身本领!难道就不能阻止这一场人间的苦难?使万民苍生多几年养息生机。这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啊?我要扑灭那升起的王气,熄去那燎原的星火。锁不住心猿意马,紫水晶决心抛去求证仙道的大业,投入红尘,为天下黎民,以尽心力了。紫水晶计划要投入上帝一族,接近上官飞,借重上帝的权势,帮助他消除乱源。

于是,紫水晶离开了百花楼。她是个充满灵慧的人,已将达窥破玄机之境。但一念动心,就决然弃绝。因为,她还是一个人,一个美丽绝世,而又寂寞的红粉佳人。

天下的乱象已明,但明镜宫的淫乐依旧。朝来酒醒慵无力,夜伴笙歌到天明。几个最有权势的帝皇中,最会享受女色的帝皇,上官飞大概是排名第一了。他追逐新爱,不长期专宠一人,遍施雨露,让后宫百花竞艳。上帝后宫美女,也艳压群芳,真是个享尽艳福的风流皇帝。

紫水晶很轻易的混入了明镜宫,换上了嫔女的衣服,也常常出现在上帝的面前,担任伺酒的工作。但几个月过去了,上帝竟没有注意到她。她是个娇艳如花的女子,但明镜宫的美女太多了,满园花开,花人眼,一室幽香,香不闻。紫水晶有点气忿,妾本人面姣姣女,芙蓉为骨水为神,怎竟未入君王眼,闲置三月不相闻。但是她又担心这个风流的皇帝,真的找上了她,要如何去摆脱他的纠缠?多年修炼的灵气,玉洁冰清的身子,真要被他享用了不成?紫水晶不甘心付出重大的牺牲,开始仔细地观察,希望能找出一个既保清白,又邀帝宠的办法。她不敢冒险以术法干犯帝王,那会使后果易生不测之变,毕竟还要他统帅上帝一族,治理天下。紫水晶只希望得到扫平乱源的大权,力挽狂澜;阻止一场血流成河的劫难。功成身退,还我本来面目,重回百花楼去,追求仙道大业。可惜,她失望了。她发觉***多情的上帝,还有点好大喜功的缺点,自恃才情,轻淡朝政,却又手握权柄不放。他能让各地紧急的奏章,积案盈尺,不予批阅,却不愿冷落一下新欢、旧爱。战功赫赫的名将,高瞻远瞩的能臣,只要稍忤圣意,就下旨立刻处死。满朝文武,谁再敢多言。其实,就算还有不怕死的忠臣、良将,拚着血溅丹墀,但也无法见到皇帝。上帝已经两个月未上朝了。森严的宫禁,使求见的大臣,常在门外候旨终日,也无法得到觐见。上帝呢?怀抱玉人,两情缱绻,国家大事,且放一边。女色、美酒,已是上帝全部生活的重心。这样的皇帝,就算拥有了能征惯战的百万大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经纶满腹,胸怀锦绣的治世能臣,又能如何呢?上帝刻薄、杀戮的生性,已经使他们兢兢业业,力求自保,唯唯诺诺,禁若寒蝉,能臣良将,全都心灰意冷了。奸、佞、谗臣,却活跃于帝王的身边,他们察颜观色.揣摩帝意,极尽阿谀,以讨欢心,哪管得天下的水深.火热,灾黎遍野。紫水晶终于发觉了,事实和理想,竟有着如此的距离,一腔报国的热诚,拯救万民的心愿,面对着败国的帝王,却没有喧之于口的机会,气馁了,紫水晶兴起了不如归去,还我本来面目的念头。

这一夜。紫水晶又观天象,但见王气归来,已逼近上帝一族所在。紫水晶大大的吃惊了,怎生来得如此一个快法,我既然到了这,岂真要空入宝山,袖手不管?难道已有身具道法的人,渗入了内宫,潜伏在帝王的身侧,像我紫水晶一样?是的!我能想到的,别人自是也能想到。但,是谁呢?是他,还是她?紫水晶打消了归去的念头,决心要查一个水落石出。上帝虽然荒淫无道,但绝不是一个糊涂无能的人。这中间必然另有隐情。

事实上,紫水晶心理上受到另一种冲击,也是使她留下来的一个原因。繁华景色,宫中惊燕斗艳的纷扰,早已隐隐地渗入了她平静的内心,不觉间生出了百花齐放争颜色,三干佳丽谁多娇的好胜之念。毕竟她只是个小姑娘啊!自负才色,如何能忍受上帝对她的冷落。紫水晶留心观察之下,发觉明镜宫中的警卫,表面上蝶飞花舞,只见宫女穿梭行,不见有禁卫走动。但真正的戒备却是森严的,那些巡行于宫墙之外的武士,一个个年轻精壮,不但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都有着相当造诣的武功。一些禁军领班,更不乏杰出的人物。紫水晶不知道,这批卫守皇宫的禁军有多少人马?但他们是天下最精锐的军士。如果住守上帝一族边关的兵马,也是这样精良的军士,那真是天下无敌的一支大军。能训练出这么一批精良的军马,绝不是一个庸碌无才的皇帝。紫水晶很想见统率这批宫卫禁军的首领,是个什么样人物?因为,入宫来三个月之久,竟然未见他出现在皇上身侧。不知是上帝宫禁森严,末得宣召不能入宫呢?还是他不愿擅入这齐集天下美女的宫禁。紫水晶入宫三个月了,发觉能在宫中走动的男人,只有太监,保护宫廷的禁卫军也只能守卫在宫墙之外。这千百美女集居的后宫,竟也是男人的禁地。这是一个残忍的禁令,千百美女,只能面对一个男人,连冒死偷尝一下禁果的机会,也被防范得点滴不漏。紫水晶开始留心到军国大事,很快地发觉了有几道十万火急的奏章,也被弃置在御书房的龙案上。上帝两月不朝,竟然也未到御书房去过。紫水晶偷入了御书房,拆阅几道火急的奏章。果然,都是请求提调军兵,进行抚剿匪乱的紧急大事。上帝似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的!星火已燃,燎原的火势,已经为期不远了。紫水晶开始了多面的观察,发觉上帝的精神也有些恍惚了。道行高深,武功盖世,精于保养的上帝,虽然纵情酒色,但却有着善自珍摄的本领,怎会一下子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