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典韦等众人就留在了羽林骑。而叶雪华也特批他为第四营营长,特为叶雪华亲兵,护卫左右。而基干人数就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剩余的人就只有另行招募了。好在叶雪华有皇帝撑腰,倒也财大气粗。
辗转沿途,羽林骑看着一片残垣断壁,显得沉闷肃穆。这就是黄巾起义带来的恶果,也是汉帝不思朝廷的必然结果。这一路行来,易子而食,贩卖子女数不胜数,也让叶雪华更加坚定了决心。
“唉,这些人也如俺村般家破人亡,这个****一般的社会啊······”一听这闷雷般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典韦在在感叹了。
“是啊,可叹我那威武郡据那中原遥远,天高皇帝远,却也是比这里更加安宁和谐。纵使些许时候有羌人叩关,却也活的逍遥自在。唉,在这中原,见多了,看多了,出仕的心也淡了······”这些话说的众人的心中又是一阵凝重。
“那狗皇帝就只知自己享乐!哼!却还要俺给他灭反贼。”典韦小声的嘟囔道。这句话已实属诛心之语,但是周围却是一阵沉默,并未有任何人出言阻止。他们,心也淡了,也不得不承认了。
不知不觉,羽林骑行到了一处村子旁。见此时已到正午,叶雪华就下令道,“就地歇息,埋锅造饭。不得惊扰村庄,不得劫掠村民,违令者,斩!”说完,叶雪华就率领赵云典韦两人进的村庄转悠。
停在村口,他们三人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曾经真的是一个村庄吗?映入他们眼帘,是一处犹如荒废了多年的村落。地面到处散落着明显被重器撞击了的石碎,铁锅木桌随处可见,但都以破碎残缺。本已灰败的墙壁上更是全部被烟火熏黑,如今都还能看见点点星火。更令人心惊的是,居然在各处还能发现丝丝血迹。待得走入村落一看,却是十室九空,几无人烟。叶雪华三人心情很是沉重,难道他们糟了匪贼吗?
再走几步,终于看见了一群正在瑟瑟发抖的老幼妇孺,难见年轻者。衣不蔽体,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脸上止不住的悲伤,他们,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啊。此时,阳光正沐浴在整个大地,叶雪华却觉得阵阵寒意。
为什么?
那些村民见是手提宝剑,一身铠甲的军人,非但没有一丝喜悦激动,反而身体越加颤栗,眼眸中倒映着深深的恐惧。叶雪华三人越走越近,她们却恐惧的一步一步的倒退。突然“扑通!”一声,她们竟全部跪倒在地,口中止不住呼喊军爷饶命。令得赵云典韦一头雾水,而叶雪华心中了起一丝明悟。
“能告诉我是哪支汉军劫掠了你们吗?”叶雪华的声音在颤抖。这一句话,让身后紧随的赵云典韦大吃一惊。
可,跪倒在地上的村民们却是毫不理会,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呼喊饶命。这让侠腔热场的赵云很是不忍,忙温声出言道,“你们快起来,起来吧!告诉我们是谁劫掠了你们?我们与他们是不一样的,请相信我们。”这时叶雪华回头对着典韦说道,“速去军中取一些熟食过来,快点!”典韦一听,本就心怀同情的他忙不迭的跑回军中。
不一会儿,典韦就拿来熟食,一一发给惊怕的村民。
看着狼吞虎咽的他们,叶雪华眼角微微的有点湿润。他抬头望着天空,无言以对。
叶雪华蹲下身子,摸了摸一个正埋头吃饭的小女孩的小虎头,轻声问道,“告诉哥哥,有几天没有吃饭了?”小女孩抬起头,把她那纯净毫无杂质的眼眸看向叶雪华,,竟让他不敢直视。只听小女孩嗫嚅道:“已经有····有三天了。”“这三天你就什么都没有吃吗?”叶雪华再次问道。“嗯······我只吃了一点树皮,那个太难吃了,我吃不下······”小女孩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让人难过。本来她应该有一个快乐美满的家,可是······叶雪华挽起衣袖,默默地为小女孩擦着脏乱的脸颊,再轻轻的拿开那一颗黏在嘴角的饭粒,眼中水花闪动。
“典韦,一会儿在为他们拿一些衣服粮食来。我们,走吧。”叶雪华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转身未走几步,“扑通!”村民全部埋首跪地,这一次不是恐慌,这一次不是逼迫。叶雪华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只听他说道,“这是我该做的!”似乎对着村民们说,似乎对这身旁两人说,也似乎对着这天地说。
贾诩在营门前看着面色沉重的三人,心中不免诧异好奇。
“大人,怎么了?”贾诩问道。旁边组织完士兵的张绣张任二人,见三人面色不对,也是凑过来了。
“唉,还不是那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心地憨直的典韦率先开口。可这句话却令得贾诩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是这样的,不知是何汉军队,为了筹集粮食,竟派人劫掠了这座村庄,那些村民现在是家破人亡啊。”赵云见此,在旁解释道。
“唉,想我大汉子民,未死在反贼手中,未死在匪寇手中,未死在外族手中,居然······死在了他们奉为守护神的大汉军人。这真是一种讽刺啊,可悲可叹可哀······”沉默了半晌,叶雪华感慨道,直到现在他觉得内心都还是阵阵疼痛。
“唉,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贾诩也是感触良多。
“孟子曾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万事皆有准则,一切皆受天道。天道,即人心,人心即大统。人心已丧,根基已毁,皇帝还能安稳的据庙堂之高吗?”说着,叶雪华眼光深邃的望着远方,巍然不动,“我曾听家乡贤人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更替。目今,我大汉王朝早已病入膏肓,较之秦国,又有何区别呢?庙堂之人,不知借鉴,却纵容陛下,有该当何罪啊?”
“那位贤人还说过,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望国之治,虽在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天下得之,百姓也。失之,亦百姓也。得之困难,失之实在简单。”
留下一脸深思的众人,叶雪华大步离去。远处随风飘来,夹杂着他满含深意的话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