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山川之英:四川省区域地质调查队五十年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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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改革年代(13)

1992年6月l5日,一分队106组的兄弟们吃过早饭,背起行包,从吉中向卡西行进。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山腰观察记录着。还没有翻过一座小山头,从我们的后面就赶来了三位藏族同胞,打过招呼一问,原来他们是回卡西的,这样我们就结伴而行。

太阳过早地就爬上了山头,万丈阳光四下照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昔日的河风也好像已经消失了,阳光直照得人背发烫,汗水从额头往下直淌,而路却是从陡崖中劈开的一条羊肠小道,脚下便是波涛汹涌的怒江流水,这样的路,只有手脚并用,才不致于摔下怒江河谷。

我们几人来到卡西村的脚下,只听见随行藏族同胞用他们的语言向村中呼喊着。不一会儿,一群男女老少就从村中走出,他们热情地向我们问好,从我们的背上接过包,一下使我们轻松了许多,让我们感到如同回到自己的家园一样,老乡带着我们向村长家走去。

我们在村长家中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声祝福声,我们出于好奇,就顺着声音来到一藏族同胞家门口,原来这家主人正是同我们一齐回卡西的。打过招呼,主人热情地把我们迎了进去,并为我们清洗酒杯,倒上青稞酒,一杯一杯地劝酒。喝酒,唱经的藏族同胞,共分为两组,一组为男的,手中拿着佛珠,转着转经筒,口中念着经文,而女的随着男人唱经,应和着,使气氛逐步推向高潮。我们静静地听着,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们用一种特殊的、优雅的音乐,使我们一天来的疲劳和艰辛消失在这充满柔情的声音中。

1992年8月

军人的作风

段军

具有“死亡谷”之称的然乌-中坝是目前一分队八宿、松宗幅内的一段。过往各部队的官兵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然乌到中坝。”路之险尽在不言中,稍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然而它却是我们去松宗工作的必经之路。

去年几个小组住在松宗区,由于不小心把区上的玻璃窗打坏了七块。当时,小组准备给钱,区长、书记坚决不要。本年度,分队长刘振昌强调,无论条件怎么艰苦,一定要把玻璃送到松宗。路断了,过往的行人被冲走四人,小组的粮食都带不过去,究竟还带不带玻璃呢?怎么办?为了给藏区人民一个好的印象,为了区调队的名声,大家把玻璃放在被盖卷里,爬山涉水,硬是背了60千米,送到了区上。当我们把玻璃送到区委书记泽仁手中的时候,他感慨地说:“我是一个粗人,不会写文章,要不然我一定让更多的人知道,四川区调队真正有军人的作风。”

1992年8月5日

强渡黑水河

蔡中雨

1992年8月8日下午5点30分左右,经过了几天艰辛的工作,我们顺利完成了1:20万都江堰幅长河坝九里冈、黑水河一带化探扫面。之后五分队504组来到了让人望而生畏、心惊胆寒的黑水河,这是我们下山的必经之路,河面上的桥早已不知去向,面对那滚滚而去的河水,笑容从小组成员的脸上消失了,大家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是恐惧呢,还是太激动?

5点40分,组长朱应华、周利两位同志经过一阵商议后决定,在安全第一的情况下,强渡黑水河,为保证小组成员的安全,组长朱应华此时主动把安全绳往自己身上一拴,便往黑水河对岸渡去,岸上小组成员的心却高高地悬了起来。眼看朱应华都快渡过去了,却被那滚滚而来的激流冲翻了,大家急忙猛拉安全绳。第一次强渡失败了,此时,怎么办?看着那叫人就退缩的黑水河,民工也开始打退堂鼓了,哗哗的流水声使小组成员陷入了沉思。面对这样的困难,小组成员周利、张俊清要求再次去强渡,但是,朱应华还是决定由自己再去试一试。抽完一支烟后,朱应华又下到水里,带着绳索奋力向对岸游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成功了,朱应华终于冲上了对岸的河滩。

经过一阵忙碌后,我们在黑水河两岸总算拉起了安全绳。5点58分,小组组织全体成员和六个民工开始拽着安全绳渡河。6点05分,激动人心的一刻到了,小组最后一个成员周利也顺利过河了,我们胜利了,我们终于战胜黑水河走出来了!

1992年8月10日

水源

王显锋

1992年8月9日是一个极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一分队103组面临的是高差1500多米,行程几十千米的艰难历程。早上8点半出发,直到晚上8点多才到目的地。此时山下阳光普照,山上面临的却是蒙蒙细雨和寒风,时有狂风大作。经过近12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同志们都已到了饥寒交迫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有的同志冒着雨,迎着要将人连同帐篷一起刮下山谷的狂风搭帐篷,有的同志去寻找水源。

找水这可是一个难题,听见附近有水声,但不见其影,究竟在哪里呢?顺沟而下,终于在离驻地几百米,低于驻地一百多米的乱石堆中发现一股清泉。这水是多么珍贵,我们此时的心情简直就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一样。两个人抬着一桶水在乱石林立的沟谷中艰难前行,在海拔4700米左右负重前行是可想而知的,更何况是在天黑、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中间不知要休息多少次,有时简直不想再动,但还是一步一步把水抬到了驻地。

1992年8月17日

杨年石

人人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是汶川县三江西河正沟的路更难,1:20万都江堰幅化探扫面工作更难。这里山势险恶,水势汹涌,荆棘丛生,野牛、野猪、豺、狼出没于工作区,路只能在草丛刺笼里钻。有时一天只能走几千米,只能在露天宿营,无法搭帐篷。进沟要带上粮食、干菜,回来每人要背几十公斤样品,山险路滑,蚂蟥、毒蛇、毛虫挡道。

6月7日,我们带上民工11人,加上我们小组四人共15人,背上粮食、干菜,轻装出发,浩浩荡荡开赴三江西河正沟。我们从鹿耳坪封山碑进入林区,里面阴森恐怖,箭竹齐人高,荆棘密布。我们沿着野兽走过的地方走,有时只能弓腰驼背,有时,两手着地慢慢爬,人人的脚上都有十几条蚂蟥,有的吃得胀鼓鼓的,有的还在寻找下口的地方。毛毛虫在脚上、手上爬,一身痒痒的。草虱子咬在身上,痛得钻心。一天走下来,人人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里里外外,一身湿透。坐下来就不想走。累得腰酸背疼,躺在地上就睡着了。晚上烧一堆火,大家把饭煮来吃了,坐在火边烤湿的衣裤、鞋袜。冷得直打抖,睡不着,大家只好围坐在火边取暖,望着天空数星星,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大家煮好了早饭,只有一点腊肉、干菜,饭菜难咽,但为了一天的跋涉,只有鼓劲吃下去。

山路又险又滑,河水又深又急。大家选好河面宽、水浅的地方过河,手拉手,系好安全绳,一批一批地过。路过石崖坡,无路,只能在石崖上走。青苔、烂泥很潮湿,一踩下去滑很远。大家随即喊注意安全,一个一个地过,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深渊。大家依次抓住安全绳,爬上崖坡,往回一看,心惊胆战。就这样,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全是在蚂蟥、毒虫、荆棘中走过。在阴森恐怖、又陡又滑的深谷山崖走过,干完工作一个个都掉了十几斤肉,三江西河的路,难!

1992年8月

高山力斗眼镜蛇

朱世华

1993年7月8日下午3点多钟,都江堰市虹口乡深溪沟上空,火球似的太阳移到了树梢的那边,一点风都没有。这是1:20万都江堰幅化探扫面的野外工作现场,我和505组同组成员王凌艰难地在这处处悬崖的沟中攀爬行走,当我爬到一株树下休息时,忽然发现前方一步之遥的石块上,有一条一米多长的东西动了起来。蛇!我大叫一声连忙招呼王凌闪开。王凌说是一般的蛇。我否定地说:“不对,你看蛇头似三角形状,眼睛有黑环,一定是毒蛇。”正说间,蛇一抬头,头距地面有30至40厘米之高,口中露出毒牙闪电般地窜到我的脚下,我连忙后跳一步,“注意危险!”我叫了一声,顺手把搭在左手的衬衣挡在脚下,然后跳过了这条小沟。回头一看,只见我的衬衣被蛇缠得紧紧的,蛇和衣服缠成了一根长绳,这时我拿起一根木棒跳过沟来,照准蛇就打,一气之下打了一百多下。数分钟后,蛇不动了,我用木棒挑开一看,蛇已被打死。衣服上留下很多淡黄色的液体。

过了一会儿,从山沟的上面来了一看山老者,老者说:“这是高山热带小眼镜蛇,我们已多年不见这种毒蛇了,想不到今天被你碰上并打死。谢谢你呀!不然总会有人被咬,凡被这种蛇咬了的人无一生还,你运气好,真是福大命大呀。”我听到这里倒吸口冷气,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1993年7月10日

对哲波山的回忆

汤开明

一、哲波山金矿

哲波山位于四川省阿坝州松潘县的东北角。那里海拔4000米左右,气候独特,不仅长年不存在无霜期,而且只有每年的6月上旬至8月中旬相对难见雪花,昼夜温差一般在30℃以上,在方圆上百平方千米之内,除夏季有牧民到此游牧之外,少有其他人到此处光顾。按照那里游牧的牧民之说,哲波山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怪地方。那里的牧草在5月份还没出土,7月份就开始枯萎,甚至一些地方的水会让牲畜喝了之后生病乃至死亡。可是,20世纪80年代末期以来,因为四川省地矿局的化探队、川西北队在那里的地质矿产工作中发现了黄金异常,区调队从1993-1997年在那里从事地质矿产工作,不仅进一步证实了哲波山有岩金矿存在,而且可以把黄金从岩石中提炼出来。这不知不觉地让世人对哲波山的认识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1993年开始,就有各方矿业人士(包括国外矿业公司)视哲波山为金山,并陆续前往松潘,与地方政府洽谈哲波山金矿的开发事宜。随着区调队1993年在哲波山进行岩金选冶实验工作的开展,四川省地矿局局长张彦英1993年带领局工作组到哲波山考察,刘少峰书记1994年带领全局的各野外队总工到哲波山考察,加拿大矿业集团公司于1993年和1994年到哲波山考察,阿坝州矿管部门和松潘县矿管部门多次上哲波山考察,原来的那座哲波山在人们的心目中就真的变成了金山。

二、区调队在哲波山金矿的选冶实验工作之片段回忆

1.首次进入哲波山

1993年初,处于市场经济转型期,为寻找生存之道,决定利用队上掌握了大批基础地质矿产资料和拥有众多地矿专业技术人才的优势,尝试矿业开发。成立了由周书贵同志负责,蔡祖平、张京翠、尹涛等人组成的矿业开发筹备小组。该小组在经过资料收集和矿点筛选之后,决定把哲波山金矿点作为工作的首攻对象,要考虑哲波山金矿的开发问题,必须要了解其可开发性。为了解哲波山金矿的可选性必须对其矿石进行室内和野外选冶实验。为了从哲波山采回室内实验的矿石样品,在1993年2月份(正月初),周书贵、蔡祖平二同志不顾要去海拔4000多米,交通闭塞、天寒地冻的哲波山所面临的千难万险,以搭乘成都到松潘的班车,租用当地的农用拖拉机和艰难的步行方式上了哲波山,并将金矿石样品背回了队部。按他们后来的说法就是之前根本就不能想应怎么去的问题,要是想了就根本不敢去,而去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坚持爬上了哲波山,并采回了金矿石样品。我当时见到他们背回从哲波山采回的矿石样品时,除不由自主地流泪之外,就是整个人都呆了似的,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自然会视他们从西天取经归来!

2.探索哲波山取金之道

1993年5月下旬,在矿业开发筹备小组对哲波山含金矿石进行室内实验并证实其矿石有较好的可选性的基础上,由周书贵同志率领蔡祖平、张京翠、尹涛、代正华、付金等同志前往哲波山进行金矿野外选冶实验工作。虽在上山之前也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但真到山上开展工作时却总觉得需要什么就差什么。但既然去了,就必须要开展实质性的工作,没有实验场地,同志们就一锄一铲地挖,一尺一米地平,最终形成了约40平方米的实验场地。要解决矿石入堆问题怎么办?同志们就自己从距实验场地平距一千米之外,相对高差约500米的山下采矿并一筐一筐地将矿石运到堆场,最终形成了30吨左右的野外实验矿堆。在喷淋实验开始不到一天,发电机(出队前在队工会借的一台原工会用于放电影的老式发电机)

就坏了,怎么办?同志们就以水桶、水瓢、菜盒、饭盒等为工具进行手工浇淋。当年地矿局张彦英局长到哲波山实验现场考察工作曾说:“虽然你们的实验条件太简陋,你们的实验方法太原始,但你们区调队职工有如此的创业精神,你们区调队就会有希望!”经过选冶实验小组同志们三个多月的艰苦奋斗,终于从哲波山的岩石中提出了十克左右的黄金,并总结出了哲波山岩金矿的野外选冶方法。其当时形成的基本选冶技术和操作流程被有效用于后来的哲波山金矿开发或区调队在其他地方的金矿开发工作。

3.首次来自哲波山的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