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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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林中大战

二人走后,方承从暗处出来,他心中暗暗想道:看来这群东厂番子是对长英镖局下手劫夺了什么东西。前番绥安镖局突然辞镖歇业,多半也是与此有关。只是,到底是样什么重要物什,需得劳动长英镖局,东厂番子这么大阵仗争夺了?方承也没往细里多想,念头一转又想:这件物什不管是什么,必定是干系重大,而今落到了番子手里,长英镖局想要夺回去,恐怕难如登天了。东厂番子一向不干好事,这物什落到他们手上,不知还会惹出些什么事来。这次既然撞上了,要不要出手管一管了?

方承沉吟不定蓦的念头又一转,心道:这事与我本不相干,长英镖局和我也无甚情谊,相反倒还有一段小小的梁子未结。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了。何况,番子人多势众,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了?弄不好,还会把命搭进去。嗯,我还是先把马带走,速速离开此地,免得夜长梦多。

方承牵了马,走到马厩门口,往外探看了一番,确定那些番子并不在,便急急走将了出来。他方走到门口,忽听旁边有人喊了一句:“客官,您这是要走吗?”

此声来的突然,着实把方承吓了一跳,他急忙转首去看,原来是客栈伙计。方承心神稍定,心道:差点没被这店伙计吓死。不成,还得想个托词,免得耽搁。

他脑中灵光一转,笑道:“不是,不是,我这马有些个怕生,在厩里不太安分,我拉它出去遛两圈,压压它的性子。”

那伙计本自忙碌,方承骑来的马和眼下这匹马毛色相差无多,天色又昏暗,他也没细看,随口应了句:“是这样,那客官您好可别走太远,这一带弯来绕去的,天色又暗,小心寻岔了道。”

方承心里暗道:寻岔了道那才好了,正要他们没法子追。他心里这般想着,却笑道:“哦,多谢小哥提醒,我就在左近,不会走远。”

言毕,方承不敢耽搁,撇了店伙计,径直出了客栈。到客栈外头,他再无顾忌,也管不得路途是否迂回曲折,上马便即一路狂奔,一气跑出了四五里地。他料想那群番子就想来追,也不知该往哪追了,便即放慢了步伐,下马缓缓而行。此处前后不着,毫无人烟,客栈自是不能回去了,无处歇脚,只好露宿郊野了。方承想着要寻个宽敞地方生堆火,好过此夜。他正四处寻觅,忽听远远传来一阵细碎轻微的马蹄声。

方承吃了一惊,心道:糟糕,莫不是番子发现马被调包,追了过来吧。他忙将爱马牵到隐蔽处藏起来,自己也躲到暗处,小心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过了一会,果然一队人马轻步急行一路走了过去。这伙人马走的甚急,动静却很小,一看便是训练有素。黑夜之中,方承也看不清他们的身着打扮,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并不是那些东厂番子。

只是,这会是些什么人了。看起来他们人数挺多,这么晚了还出来,必定是有大事要做,难道是附近的绿林山寨要干什么大买卖。方承猜不太透,心中却想:只要不是那伙东厂番子,管他是谁了。一想到东厂番子,方承心里不禁一个激凛:难道,难道,他们是长英镖局的人。

长英镖局在此地的势力甚大,眼线极广,他们要能找能到番子们的落脚之处,也不足为奇。长英镖局对上东厂番子,那可是一场龙争虎斗。想到此处,方承好奇之心大盛,当即尾随在那群人后头,准备看个究竟。只可惜,方承的轻功实在有限的很,跑了一段,逐渐就被落下了。眼看着离那些人越来越远,方承也失去了继续跟下去的信心,想一想还是算了,折回去再说吧。但更令他没料到的是,他又碰上了另一件更为尴尬的事——他迷路了。

那客栈伙计说的不错,这一带九弯十八绕,实在难走的很,如不用心记忆路途,非常容易迷失方向,尤其是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方承不幸着了此道,转悠了两圈,又回到了原地。再兜两圈,还是没转出去。方承这时心里反倒是清明了。此时夜色昏暗,路径复杂,周遭景物难于辨识记认,自然难走,到了天明一切自然就好。想及此处,方承停了下来,在一棵树旁坐下休息,静候时间的流逝。这时忽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呼喝打斗之声。本在休憩的方承听得声音,心思又活动了起来,循着声找了过去。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打斗之中还不时夹杂着对话。只听一个中气浑厚的声音喝道:“常公公,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邢某不想多加为难。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前事邢某绝不再追究,任你来去。如若不然,可休怪邢某手下无情了。”

另一人声音却有些尖细古怪,却听他“嘻嘻”一笑,答道:“邢镖头说的在理,咱们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咱家正想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你追了咱家一路,又拦在这里非要动手,却是为何了?”

邢镖头冷哼一声道:“常公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在黄龙渡干的好事,休要以为别人不知道。”

常公公依旧打哈哈,说道:“黄龙渡,那是什么地方?咱家没听说过,不过听这名号,可有些犯忌讳。邢镖头你的话,咱家实在不明白。”

邢镖头冷笑一声,道:“哼,哼,常公公,邢某可没那么多心情跟你兜圈子。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挑明说,今晚要么你把你身后背的那件东西留下,要么把命留下。邢某言出必行,你自个斟酌着办。”

常公公也收起了调侃的口气,阴冷冷的回了一句:“邢镖头既要来硬的,那咱家怎么着也只有奉陪了。”

二人没在多做言语,手上的劲道却都加了两分。方承在离他们打斗地方有三四丈远的一片树丛边上藏着,静观二人交手过招。这两人都没有兵刃,拼的都是掌上功夫。他们都穿着深色衣物,在黑夜之中也就能看个大概。听他们言谈的内容,那常公公十之八九是东厂的番子,至于邢镖头,自然是长英镖局的人。

方承暗自揣想道:长英镖局姓邢的镖头可不多,能有这份技艺的高手更少。这邢镖头多半是那个人称“赤烈神驹”的邢谦文。

邢谦文以世所少有的轻功和独门武功赤烈掌名震江湖,在北武林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这邢镖头果真是不负虚名,一双肉掌打的刚劲十足,掌力过处热浪滚滚,就是躲在远处的方承也颇有感受。

那个常公公,说话虽然阴阳怪气,武功却正经的很,一套八卦游龙掌,使的中规中矩,滴水不漏。二人苦斗良久,毕竟邢谦文技高一筹,渐渐占了上风。常公公渐渐不支,步伐迟滞,身形沉重,已没了八卦游龙掌灵活机变的特点。又过数招,常公身形一呆,露出个大破绽,邢谦文毫不手软,见得良机一掌狠狠的拍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常公公右肩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登时跌出了数尺开外。

邢谦文一招得手,自重身份,也没立刻上前强逼,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道:“常公公,你若此时把东西交出来,邢某还当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可莫怪我辣手无情了。”

常公公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嘻嘻一笑道:“邢镖头好生了得的赤烈掌,咱家若不是身穿软甲,又有四十年的童子功护体,这掌下来恐怕早已是五内俱焚了。”

常公公侃侃而谈,半分没有屈服就范的意思。邢谦文涵养虽好,也不禁有些恼怒,道了声:“好,好,那可就怪不得邢某了。”

邢谦文言毕便欲上前,但他刚举步,立觉不对,稍一运内气,登时脸色大变,惊道:“你,你,你使毒……”

常公公讪笑两声,道:“哦,咱家倒忘了说了,咱家那护身软甲可是轻易碰不得的。那甲上的倒钩可都是淬了毒的。”

常公公忽的叹了一口气,道:“邢镖头内力也当真了得,这见血封喉的剧毒,竟被你的内力生生给压住了,没有即刻发作。换了是旁人,早就毒发身亡了。”

邢谦文闻言自是恼怒,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自觉所中之毒极为厉害,虽耗用了他十成内力依旧压制不住。万般无奈之下,他也管不得许多,一屁股坐地,全力抵御体内之毒。常公公笑道:“看来邢镖头倒是不认命的很。咱家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有谁中了此毒以后,还能活下来的。邢镖头内力深厚,说不得还真是一个例外。只可惜,咱家实在不想有这么个例外。邢镖头,请恕咱家不恭了。”

常公公站起身,冷冷一笑,凝气提掌,望着邢谦文天灵盖按去。邢谦文此时全力抵御剧毒,已无法分心旁顾,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提掌来取自己性命。眼见邢谦文就要命丧于斯,黑夜之中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常公公只觉身后一股寒气疾速袭来,他忙弃了邢谦文,侧身闪避。饶是他避得甚快,却不免让那白光在身上划了一个口子,幸亏他穿着护身软甲,这一下只是把软甲划破,在他身上拉了一个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