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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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心离路异

沈虹听了这番话叹了一口气:“方大哥万般皆好,就是这点不好,太过倔强固执,不知变通。以他的武功人脉,本当立一方基业,为一地豪杰的,偏偏却……唉,不说了,不管怎样,你都不许再对他有半句不敬之语。”

魏长青柔声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可是,难道你真非得跟着他吗?像他这般的迂腐不知变通,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是枉然,你难道还真想跟着他四处继续漂泊居无定所?你跟着他这么一个刻板,毫不懂情趣之人,你就不不怕给闷坏了?”

沈虹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这才又道:“谁让帮我报仇的是他了,换你行吗?我和他的事江湖中几乎人人皆知,除此之外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不想背着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过一辈子。”

魏长青也叹了一声道:“那也是,他虽不怎么开窍,武功却当真不差。我娘的武功我向来最是敬服的,但与他一比却什么也不是了。他指点我这几个月,还真别说,比之前我娘教我的十几年都见成效。这也就难怪我娘这么看重他了,唉……我要是有他的本事就好了。”

沈虹忙道:“人各有所长,他为人专注勤奋,悟性又好,又有旁人没有的奇遇,这才有这一身的武功。你虽然武功不如他,但其他方面却远胜于他,人也比他聪明得多,不必太过妄自菲薄。”

魏长青畅笑道:“你这话我爱听。其实他真的除了武功好之外,还真没什么过人的地方。论出身,也就是岳阳的一个小镖师,言谈举止跟一个土老帽没什么区别,和我府里的那些下人们还都客客气气的。我娘要不是指着他给我扬名立万,早把他轰出府去了。唉,你说虹妹,要不你拿手上沈家那些产业打发掉他算了。他一个市井游民,见过什么世面,陡然见到那么些产业恐怕眼睛都得直了,哪还顾得上其他的什么了。何必非要拿自己的终身来贴给他了,这也太不值了些。”

沈虹却长叹一声道:“这你可真是小看他了。他虽出身寒微,对金银富贵却向来不太在意。灵璧的秦家你应该知道吧,论起财富,恐怕你魏家连他们几分之一都没有。他是秦家主人秦浩的救命恩人,如他真要钱财,恐怕秦浩把一半财产给他都不会眨一下眼。说句不中听的,你们渭南魏家在他眼中根本什么也不是。你要不是凑巧救了他一命,你还真别想指着他帮你一分一毫。”

魏长青嘻嘻一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师父的指点,要不我怎能那么巧正好赶到那里了。”魏长青接着道:“虹妹,其实你师父的意思很是明白,她属意的可不是他,而是我。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皆亡,兄长也辞世,你师父便是你唯一的长辈了,按理……”

沈虹忙打断了他的话道:“长青,别再说了。万事皆是天定,谁让我生在这么一个家仇似海的家了。要不是他,谁能在短短数月间把沈家的血海深仇了结了。这都是命,咱们也只能认命了……”

方承在暗处听得这一番言语,心中五味杂陈,他就像在冰火之间穿行灸烤,体内真气更是不可抑制的在经脉之内窜走,根本不受控制。他忍不住探出头来,却见沈虹和魏长青就围坐在不远处的一张石桌旁。两人侧身对着他,沈虹面带哀伤,魏长青则显得有点激动。只见魏长青忽的伸出手抓住沈虹的手道:“你就真的这么甘心认命了?你就非要嫁给那个毫不懂情趣的呆子?你觉得他能配得上你吗?你就这么舍得我吗?”

沈虹没有动,却默默的流下了泪水,过了良久,她这才又道:“不舍得又能怎样,老天要这么安排,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家世那么好,再找一个合适的,就是了……”沈虹说到动情处,泪如雨下。魏长青见此情状,猛的一下子扑将过去,搂住了她,伸唇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厉声道:“不,我谁都不要,就要你一个。”

一旁的方承见两人如此的亲呢,心下又是一阵绞痛,身子便如一下跌进了炼狱一般。他与沈虹相处这么久,还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举,今天他亲眼见到了自己心中所爱被其他男人搂在了怀中,此情此景何其残酷。方承心中说不出的悲苦,体内的真气也随之一阵的暴走。突然一股真气从手少阴心经脉直冲手厥阴心包经脉。这一次的冲击极猛,方承体内的手厥阴心包经,受不起这般冲击当即重创。方承就觉胸口宛若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般,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几乎喷了出去。

方承体内的真气这突如其来的絮乱,可是很了不得的。他此时伤势之重,甚至更胜于之前被广胜打中的那一掌。只是此时的方承心如死灰,早已顾不得这一些了。

再说沈虹和魏长青两人。沈虹轻轻把魏长青推到一边,长吁一声道:“你别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告之你娘知道,那我恐怕就真的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魏长青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接着道:“怕什么,我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乱嚼舌根子,不怕我剥了他们的皮。”他心神一定,又想起了正事,随即又说道:“对了,虹妹,央他帮忙剿贼扬名之件事,可得抓紧些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都盯着这个中原八俊的位子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他对这个不在意,魏家却不能不在意。此次若不能成就此事,恐怕真的要后悔一辈子了。你说的话,他是最得进去的,你再帮我去和他说道说道。”

沈虹眼神一凝,呆滞了一下,过了好久,这才摇了摇道:“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他这人看着随和,其实做人极有原则的,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平常的事,他都会迁就于我,但像剿匪这件事,他有定见,我再怎么说,恐怕也是没用的。”

魏长青大急,说道:“要不说这人真是榆木脑袋了。我和我娘挑的那几个山寨,都是甚好下手,又不会有什么后患的。他偏就不同意,还说什么素少恶迹,罪不致死。这些匪类,咱们管他是不是为恶一方,剿了便是,哪有那么多顾虑。咱们是要借此扬名,他们该不该死,理那么多做甚。”

沈虹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了,但他所想的与咱们并不一样。我再劝劝他就是了,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吧。”

魏沈二人又在花园中聊了一会,忽然进来一个家仆报说东城孙公子遣人来请。魏长青答应一声,随即跟着去了。沈虹又在后花园中坐了一会,也离开了。此时躲在一旁的方承,心中悲苦至极,体内真气又一个劲横冲直撞,没过多久,眼前一黑,竟自晕眩了过去。过了好久,他才算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天色已暗。他从藏身处爬将出来,拖着残躯,一步步走回自己所住的西厢。

回到房中,方承想起下午在后花园所见的那一幕,心中有说不出的凄苦。他这一动情,体内真气又自乱走起来,他努力调息归元,却根本无法控制这些真气。此时的他就如同当日遇上老妇之前一般,体内虽有真气,但散之诸脉,难以控制,形同一盘散沙般,毫无用处。不过好在,此时真气已不像之前那般冲撞,至少体内经脉不会再受什么伤害了。

方承正自努力静心调息,当然此时的他是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此时的方承心烦气燥,便不想去理会。敲门声停了一阵,过了一会,又传了来。方承颇有些不耐烦的跳下床,几步上前拉开了房门。房门之外,站着的正是沈虹。方承想到下午的所见,心中便觉气闷难当。方承脸色一沉,把沈虹让进了屋里来。

沈虹进屋看看了四下,又看了一下方承,随口言道:“方大哥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你怎么了?”

方承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没怎么。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还是为那剿贼的事?”

沈虹并未察觉方承的异样,仍旧微笑的道:“是也不是。方大哥今夜晚膳你怎么没有过去吃啊?我到天篆阁中寻你,也不见你踪影,你去哪了?”

方承虽然气极了沈虹如此待她,但听到她这一番轻柔软语之后,却还是硬不起心肠来。他神色微微一缓,淡淡说道:“没什么,来这里这么久,我一直没怎么出去走动过,下午出去转了一圈。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所以就没去用晚膳。”

沈虹笑道:“哦,是这样。难得你有这份闲情,怎么没叫上我了。对了,剿贼那件事,方大哥你考虑的怎样了,有什么眉目没有。”

方承闻得此言面色又是一沉,他语气转为冰冷,仿佛不经意的回了一句道:“这事让魏夫人和魏公子看着办就好了,我没心思过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