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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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君子之争

陆剑生笑道:“荆老兄,你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了,不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吧。至于你信与不信,不妨让人去慢慢查证。对了,说起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好像过些天就是邢镖头的死祭了。邢镖头一世英明,却最终死在了阉宦之手,实在令人叹息啊。”

陆剑生一字一句,无不语带玄机,荆楚杰听在耳中,动在心里。陆剑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了,也就没再去理他,转过头向司马谦鸣道:“司马兄,依我看咱们也不要多那么些客套了,还是快点切入正题的为好。不瞒几位说,晚上陆某还与佳人有约,这边的事早点了,也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此时的司马谦鸣却是面沉如水,根本没听到陆剑生的话。江湖传言,陆剑生是一个行举怪诞,不着四六之徒,所以虽顶着陆家世子的身份,却在江湖中没什么像样的名声。可现在一看,他只用了短短数语已经逼得宇文天宝,荆楚杰二人无语以对,面露退色了,如此的洞悉人心,从容有度,那岂是一个精明两字能够形容的。由此可见这江湖传言殊不可信,名不符实之辈固然大有人在,深藏不露之人却也不见得没有,这陆剑生便是一例了。但让司马谦鸣更害怕的还有另一件事:像陆剑生这般的一个人物,居然甘心受那孤鸷山庄少主的驱策,那这位少庄主有多厉害,就可想而知了。想到这些犯难处,司马谦鸣不禁有些头疼,更没心去留意陆剑生说了什么。

陆剑生见司马谦鸣许久不语,只是呆愣,当即又催了一句道:“司马兄,司马兄……”

司马谦鸣这才算是回过味来,忙应道:“哦,陆兄说的不错,还是快些切入正题为好。不知,那位方少庄主,让陆兄,沐兄给谦鸣带了什么话来。”

陆剑生嘿嘿一笑道:“司马兄,你们司马家与沈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这些旁人,原不该介入其间的。但这方老兄与沈姑娘关系非同一般,要代她出头讨还公道,也是情理中事。只是无论你们江南司马家,还是方老兄西域的孤鸷山庄都是家大业大。这两边要真的动了肝火,因为报仇的事闹将起来。可肯定免不了的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我身边这位沐老弟了,是一个佛子脾性,菩萨心肠,最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的了。他了就向方老兄要了一个人情,希望把此事控制在一个度内,免得多伤人命。方老兄为人向是心软,就答应了,这不才有我们特意跑了这一趟。”

司马谦鸣略作思索。陆剑生的意思其实说的很清楚了。他是想把此事限定在他们父子二人与沈虹的私人恩怨,不想两边家族的势力介入其间。如此做法,倒也无不可,至少这么做能免了不少杀戮,只是如何施行却大有商议的必要。莫不要让人家以此为借口,把他们父子构陷进去了。司马谦鸣沉思了好一会,这才说道:“那依陆兄,沐兄之见,此事该当是怎么个控制法了?”

陆剑生笑道:“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谁种的因,便当由谁去受这果不是。惹出这段恩怨的是尊父子,担承此事自然也该由你们了。此事本是司马家与沈家的事,与旁人无涉,方老兄却要硬担此事,他自然也得负起这个责任来。以我与沐老弟的意思,这件事就该由你们四个涉事之人自行处理,旁人就不牵涉其中了。免得了,拉扯的太多,又多造几个无辜杀孽。”

司马谦鸣接口回应道:“陆兄,沐兄所言甚是。司马家,沈家这场恩怨,本就是一场悲剧,如若再起杀戮,引起两家争斗不休,那可就真是悲上之悲了。只是那位方少主他们到底想怎么个了解这段恩怨,还请示下。他既已经广发英雄帖,邀集天下英雄豪杰前来观战,想必心中早有定见了吧。司马谦鸣不才,只要这位方少主光明正大,无论什么题目,自当接下。”

陆剑生笑道:“方老兄的意思是,未免累及无辜,这场争斗,最好只是你们之争,不要牵涉他人。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各凭本事,生死也各安天命。决斗过后,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了局,两边家人都不可追究报复,就让这场恩怨在此了结。为示公允,决斗当日,双方签下生死文书,同时请到场朋友都做个见证。此外,司马兄,方兄皆是君子,这次决斗,希望也能成为一场君子之争。无论决斗之前,决斗之时,两边都不要横生一些枝节,让江湖同道耻笑。”

司马谦鸣早料到方承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他仍有一点担心。毕竟之前戴家堡,童家武馆的下场可是殷鉴不远,这位方少庄主能以这般手段对付这些人,谁知道会不会用同等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

陆剑生一看司马谦鸣脸上神色的变化,就已经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他淡淡一笑道:“陆某心里明白,司马兄与方老兄素未蒙面,更不知底细。如果这么空口白牙的让你相信此事,确实不合情理。这样吧,司马兄虽与方老兄不曾相识,陆某和沐老弟对他却是非常了解的。如我们二人以我们的性命给方老兄作保,你看这样可以吗?”

陆剑生说完看了沐柯一眼,示意他是时候出来说两句了。沐柯向来内向,他本是存了跟着陆剑生来走个过场的想法,没想到此时陆剑生却要他也出面,这可着实让他有些为难。沉吟了许久,沐柯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道:“司马少主,别的我不敢说,但方老兄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向是言出必行的,今日他让我们托了这些话来,又当着这么些同道之面说出,断不会自食其言的。司马少主,你与我哥也是旧识,你从他口中也应知道,我这人,我这人,一向是不会说谎的。”

司马谦鸣见沐柯也开口了,总算是信了七分。再说陆沐二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司马谦鸣略作沉吟,随即道:“既然陆兄,沐兄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谦鸣如再不应允,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两位可以传话给那位方少主,司马谦鸣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既然想要光明正大的一决高下,我焉有拒绝之理。谦鸣扫舍以待,坐等三日后方少庄主前来一晤。”

陆剑生闻得此言,眉开眼笑,说道:“司马兄如此回复,那可是太好了。我总算能给红菱一个交代了。还望司马兄不要食言啊。”

司马谦鸣听得此语颇有些不悦的道:“司马谦鸣虽不是什么一言九鼎之人,却也非食言而肥之辈。陆兄尽可放心。”

陆剑生听了这话,宽了心,起身抱拳行礼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二人这便告辞了。三日后,我们二人当再来与会,如果那时方老兄不像我们所说。陆某愿和沐老弟一起在几位面前引颈就戮,绝无二话。”

沐柯见得此景也赶忙站了起来,他早就想离开了。司马谦鸣却没料到陆沐二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要走。他忙道:“陆兄,沐兄两位一路风尘而来,谦鸣理当略尽地主之谊,怎么能让两位清茶也不曾喝得一杯就走了?”

陆剑生哈哈大笑道:“司马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二人都有佳人相候,急着回去应约了。再怎么说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儿也比厅中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有趣的多吧。所以还请诸位体谅则个,就不必相送了。”说完陆剑生带着沐柯也不理厅中其他人怎么反应,大步作小步,一路奔着出去了。

司马谦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常听人说陆剑生行事怪诞,不依常礼,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看着两人已经去远,司马谦鸣落回座上,扫了下面坐着的宇文天宝一眼道:“天宝,听陆剑生的意思,你曾和那位姓方少庄主打过交道是吗?”

宇文天宝叹了一口气道:“司马兄,我也不怕丢脸,兄弟我确实栽在那人手上过,而且栽得是莫名其妙。那个姓方的来路很是古怪,但武功确实很高。听程复礼和孟知节两个老头说,武功不在他们之下。可惜孟老儿前些天死了,他曾经和那个姓方的交过手,最清楚不过了。”

坐在宇文天宝上面一个位置的荆楚杰也说道:“司马老弟,这人的来历可能极不简单,你真要小心提防些了。”

司马谦鸣转向荆楚杰说道:“怎么楚杰兄也见过此人?”

荆楚杰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去年鄙镖局曾替靖边侯送一尊白玉玲珑塔上京,进贡大内。不料,半道上却让东厂番子设计给劫去了。后来夺回玉塔,送到环珮山庄去的是一个姓方的年轻人。想来应该就是此人了。”

司马谦鸣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好像闹得很大,其中更牵涉到靖边侯一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听说后来赤烈神驹邢谦文镖头还为此丢了性命,上官世家老总管上官清河都不得不亲自出山,把玉塔送上京城。难道这里面也有这位姓方的少庄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