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英阳正要扑身上前时,只见一杆铁叉裹挟着风声猛然插入英阳身前的沙中,那铁叉来势甚猛,长杆没入沙中将近一半。
英阳一惊,抬眼望去,只见身侧乱岩上竟是出现了十几名熊头人身、豹头人身的妖兽!
英阳悚然一惊,他从没见过此等妖兽,不知这些是人是鬼。
原来马义礼见杨陆二人出来久了,怕有什么闪失,便遣出几队妖兵来海边寻找。
陆承宗见了大喜,半撑着身子叫道:“把这小子给我擒了!”
十数名妖兵赶至,一名熊首妖兵听得命令,举着狼牙棒便砸向英阳。
英阳冷眼看他来势虽凶,但转圜变化却缺乏灵动,倒也不怯。欺身上前右手握住棒身,双足发力,连环踢向妖兵胸前。
熊首妖兵自恃皮糙肉厚、身躯结实,见英阳双足踢来哪里放在心上,硬生生受了他这两脚。
“砰砰”两声,熊首妖兵只觉胸前剧痛,狼牙棒不由脱手,倒退几步,抚着胸口嗷嗷怪叫。
英阳自咐这两脚力道极大,若是常人,只怕早已胸陷气绝,这熊妖虽是受创大叫,但看他样子似无大碍,心中骇然。
不待那熊妖喘息,英阳断喝一声又欺身贴上,他最擅长的是小巧凶狠的白打功夫,觑着机会便做近身缠斗。
熊妖见英阳扑至,当胸一拳。英阳半空中身形一扭,在熊妖左膝关节上一蹬,身子斜刺里钻出,左手探出抓住熊妖肩甲,借力一折,翻在他身后。双手合抱住粗大脖劲,用力一扭!——竟是没有折断……
那熊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其他十余名熊妖豹妖见了,皆是大哗,挥动长叉铁棒,围住英阳。
这熊妖力大身沉,豹妖敏捷多变,各有长处,此时交织在一起,倒给英阳造成不小压力。
英阳仗着体轻身健,左蹿右跳、上下翻飞,肘、臂、头、腿、膝、足、手……周身上下无所不用其极。不一时便伤了几名妖兵,却一个也没打倒,英阳直累得气喘吁吁。
跃出圈外,英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再来我可就挖你们眼珠子了!”十余名妖兵直若未闻,复又围上。
陆承宗在旁叫道:“刚才你就频下重手——都要将人家脖颈折断了,还在意挖什么眼珠子么?我看你是快不行了!”
此时杨简也是好以整暇,站在一边观战——陆承宗早把他那副木龙扔给自己。
杨简见英阳只身与这十余名妖兵战作一团仍占上风,也不禁佩服。当日二十几名魔将妖兵便将金刚寺闹得天翻地覆,虽然此时并无魔将、两者也有差别,但英阳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此时只听远处几声厉啸,原来是有几只狂鹫寻到此处,围着英阳上下翻飞。
本来陆承宗还怕英阳跑了——这小子脚力之疾,世所罕见——此时见狂鹫寻来,不禁大喜,道:“小子,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不束手就擒!”
英阳已是疲惫之极——千里追杀本就没有休息,来了又是一番恶战,加之右手、右肩被九阳震天弩所伤之处愈来愈痛——动作不禁滞缓许多。
杨简心软,而且刚才虽说打了起来,但死的那汉子多半是歹人,自己只怕还是误会这少年了。听言高声喝道:“不要伤他性命!”
一熊首妖兵觑个空子,大吼之下一个熊扑,抱住英阳。余下妖兵见了,纷纷扑上,数十只大手牢牢将英阳抓住。
英阳浑身是血,累得已是脱力,在熊妖重压之下仍是勉强不倒,喝道:“你们要怎样?”
此时马义礼也闻讯赶来,见此情形,向陆承宗道:“七少爷,怎么了这是?”
陆承宗见英阳桀骜英勇,也是心生亲近之意,道:“没事,小误会,放他走吧!”
马义礼看看妖兵,倒没有受重伤的,便道:“既是小误会,那就罢了——不过这放走可不行,不能坏了咱的大事。”
陆承宗想了想,道:“那好,那就将他留下吧——不过他可不是犯人,算是我们的旧相识吧。”
英阳听了,瞪眼叫道:“谁跟你是旧相识?”
陆承宗笑道:“不是旧相识,难道是老相好?你若识相,咱们便是相识;你若是不识相,咱们便毫无瓜葛——我这手一挥,你可就人头落地了!”
英阳也没了办法,想了想,道:“好,就算是相识。那还不放开我?”
陆承宗笑道:“总算你识相,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在下陆承宗。英兄,你且跟我们一起玩几天吧。”
英阳见对方虽说放开自己,但身边仍是妖兵环伺、狂鹫翻飞,知道也跑不了。
此时他急需找个地方疗伤,加之听他们说有什么大事,心中也是好奇。悻悻道:“好。”
陆承宗展颜一笑,向马义礼道:“马老板,大阵没事吧?”
马义礼道:“少主他们仍在做法,目前还没什么事,咱们回吧。”
陆承宗点点头,又向杨简道:“你没事吧?”
杨简也是摔得周身剧痛,但装过木龙之后还能走动,闻言点点头。
陆承宗向马义礼道:“好,那咱们走。还有一事,请马老板派几名兵士,把我射出去的那些弩箭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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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妖兵簇拥之下,马义礼、杨陆二人带着英阳,穿过雾阵,回到大寨。
英阳一路上左瞧右看,心中惊骇,万想不到这迷雾之中,竟有如此规模的一座大寨。又见这大寨似是新建不久,难道这伙人真为了什么大事而来?心中更是好奇。
马义礼命人在杨陆二人帐篷旁边,又搭建一个帐子,将英阳关了进去。且吩咐妖兵严加看守,没有陆杨二人作陪,不准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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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几日,杨陆二人与英阳已是熟了起来。
英阳素来豁达,知道本来也是场误会,杨陆二人虽是伤了自己,但毕竟也救了自己性命,气了一阵便不再追究。
右肩、右手创口上抹了陆承宗给的罗浮山的灵药,三四日便完好如初——英阳心中赞叹,这道门中的神物就是不一样!
杨陆二人问了英阳的师承来历,英阳大略讲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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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阳自幼便在苍州马骝山下跟师父习武,十七年来未曾出山半步。
大约半年前,师父对英阳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传授给他,让英阳自己去外出历练,如果有缘遇到高人,可另行拜师。
英阳虽是不舍,但师父已是铁了心——且先行离开,一去不返——无奈之下,英阳也只好出来浪迹。
他世事不通,又无所顾忌,出来一是想验证自己的功夫,二来是禀着师父教诲——惩凶除恶、扶危济困,于是便四处打听哪里有大恶人。
这才有了追杀山东八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