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道小白龙张牙舞爪向自己电射而来,杨简不由得呆了——从未听说过箭羽能化作活物!
眼看着白龙射至近前,杨简猛咬牙关,将仅存的道力运至极致,十指交叠处、金芒暴闪,呈莲花状护在胸前。
那白龙甫一近身,便如沸汤融雪般立时穿透杨简道力。
杨简大喝一声,左手曲指疾弹,将箭羽斜托开几寸,白龙箭由右肩穿了出去。
杨简哀号一声——不但右肩上豁个大洞,左手三指也是折痛欲裂。
只见白龙箭气余势未绝,又射向杨简身后的青老汉。青老汉忙一侧头,白龙箭气堪堪擦过他的鬓端飞过,已是带出几道血线。
连穿二人,白龙箭气接着飞出丈许,忽哨一声,竟又兜回敖炎芝身旁。
说来话长,其实这白龙箭一去一回只是弹指之间,众人皆是看得呆了。
陆承宗被压在炎金狼牙棒下,目射奇光——自己一直苦苦摸索的破灵箭竟然现身眼前,心中不由得激荡万分!
此时敖炎芝已被重力压得坐也坐不住,心中焦躁,急于将青娥射杀,好解脱窘境。
见金睛神箭飞回,她以肘拄地、勉强侧住身形,艰难地抬弓欲射。
青娥之身的青老汉强运奇功、又被箭气激了头侧,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敖炎芝欲抬弓,双手虚张、又是一握!
敖炎芝哀叫一声,身形坠地,过了一刻,又挣扎而起,竟是死也要射出那金睛神箭。
青老汉面如金纸,喘息道:“五雷重缚只要化成六丁神顾,这女娃娃就能被缚住,只是……只是我、我……不行了……”
杨简明白他的意思——不算闭关中的青先生,只要青娥再化作青婆婆,再使出一道缚力,就能将敖炎芝牢牢困住。
只是青娥急切之间逆运道法,此时已是油尽灯枯,再强行招唤青婆婆,就算不被奇功反噬,也要神智不清了。
杨简顿了顿,道:“青爷爷,多谢——剩下的我来……”说罢定心凝神,他已是连被重创,站起来都困难,撑着手爬出几步。
那边陆承宗见敖炎芝艰难地抬弓欲射,猛然惊醒——待要阻拦,却被炎金狼牙棒压得动弹不得。
眼见那金睛神箭流光溢彩,在地上颤动不休,陆承宗猛然想起一事,大叫道:“哎啊!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这一叫,倒把敖炎芝吓了一跳。
只见陆承宗哆哆嗦嗦从袖中取出一道令牌,这令牌一出,阴厉龙啸、啾啾鬼哭之声冲天而起,天色也似是暗了许多——陆承宗取出的,正是当日龙皇扯下身上一丝戾气化作的令牌。
魔骨阴龙是天下生龙的克星,龙皇身上更是聚集了十万龙魂的无休怨气,这令牌端的是厉害之极!
敖炎芝一见令牌,面色剧变、冷汗如雨,身子挣了几挣,终是颓然倒下。
陆承宗大喜,叫道:“她不行了!快来人!”
远处英阳已是慢慢爬起,他被敖炎芝一击之下脏腑俱震,缓了这半天才能勉强起身。
陆承宗叫道:“英阳,救我!”
英阳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蹲下身、两膀较力,将炎金狼牙棒挪开。若是平时,英阳虽不能将这狼牙棒运用自如,但凑合挥舞一番不是问题,此时用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搬开。
那边杨简也是一路咳着,踅了过来。
三人摇摇晃晃聚到敖炎芝身前——敖炎芝抬首上望,目中满是惶惧之色,只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英阳扭头,走回原处,拾起掉在地上的双锏,又走过来,将双锏合拢握成一束,高高举起,重重砸在敖炎芝头上!
敖炎芝的护体龙气被令牌激散不少,哪里吃得消这重重一击,痛呼一声,倒在尘埃之中。
英阳喘着粗气,道:“我不打女人,可是你几次三番要杀我们,我留你不得!”说着举起双锏,又是猛然一击!
敖炎芝倒在尘土之中,一声呻吟,再抬脸,只见满头尘土,哪还有半分海皇公主的模样。
杨简回头看看青娥,知她撑不了多久,时候一长,敖炎芝脱得重缚,只怕即使有龙皇令牌也困她不住——悄悄向陆承宗使个眼色。
陆承宗会意,抽出自己佩戴的青钢剑来,蹲下身,左手举着龙皇令牌,右手用剑尘挑着敖炎芝下颌道:“虽然你一再纠缠、无理取闹,但我们大人有大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放你一条生路。”
“嗯?”英阳疑惑地看向陆承宗。
陆承宗回首向他微一挤眼,英阳立时明白,陆承宗肯定又有什么企图了。
敖炎芝冷冷地看着陆承宗,突然“呸”的一声,啐出一口唾沫。陆承宗早已料到,侧头避开。
英阳见了,握住双锏照着敖炎芝额头又是猛然一击!敖炎芝脑袋被打得一偏,再回头时,眼泪却已流了下来。只是不言,狠狠盯住陆承宗三人。
杨简见了不忍——虽然敖炎芝几次要杀他们,此时更是将自己等人打成重伤,可如此对一个妙龄少女,心中还是不忍——想至此处,轻轻拉住英阳。
杨简想了想,朗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你屡次追杀我们,但我们可以不计前嫌,今日就放你一马。希望你知恩图报,不要再做纠缠——我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若再来捣乱,必死无疑!”
其实他们三人都明白,要杀敖炎芝,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别看英阳握着双锏猛抡,却并不能直正伤及敖炎芝,只是解解恨而已。
陆承宗听了杨简这一番话,急忙向他使个眼色,道:“哪能这么轻易便放了她啊!她若不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把她的龙角掰下来!”
杨简当然知道陆承宗别有所图,只是哪敢再作耽搁,暗暗向青娥那边瞄了一眼。
陆承宗会意,转向敖炎芝道:“你告诉我怎么做破灵箭!我数三下,你要不说——我就用剑把你的嘴巴撬开,将这令牌给你吞下去!我倒要看看,你怕是不怕?”
这一回,却是说中了敖炎芝的痛处——这令牌要真进了肚子,只怕比穿肠毒药还要厉害百倍。
只见敖炎芝目中露出惊惧之色,继而周身颤抖,越颤越是厉害。
陆承宗见了,心中得意,又见她吓得如此厉害,觉得有些诧异。
杨简忽是觉出不对,抬眼望天,只见不知何时,天上已是阴霾密布——再看九宵之上,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向这边飞来。
杨简霍然省悟,淡淡道:“承宗,你的令牌可以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