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怎会想到,此生与她早晚相对的日子,也就只有这四十九天了。
她说过她要离开,怎会轻易放弃。
当许多天之后,他握着她一束青丝默默呆坐的时候,方才知道她的性子是如何倔强刚烈,不肯低头。
而他竟太过疏忽大意,太过成竹在胸,以为掌控了千里河山的双手不会错失任何东西,包括感情。
是他大错特错了。是他一直都没有明白,感情若流沙若细水,从来不可以强取豪夺,攥的越紧,失去的越快。
他强硬留她在身边,以为长久的岁月和持续的温情会将她软化,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给他任何长久的机会。
他只留住了一时,却永远输掉了一世。
余在手边的,唯有这一束青丝,一缕残香。
芳魂杳杳已无迹可寻,音容笑貌却常于梦中倏然出现。
**梦回惊坐起,眼前只有永远捉不住的月光,笼罩四周,寂寞无声。
她的黑棺是他亲手盖上的,檀香木,芬芳又清苦的气味。他一直记得最后时刻,窗外是明晃晃的夏日阳光,乌棺之内,她却将与黑暗永远为伴。
现在她已经回到靖国了吧。睡在故乡的黄土中,春雨冬雪,日升月落,她是否感觉的到?
或者,如那些汉人所言,她已经走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汤,将此生一切俱已忘记,甚至也不记得他了?
他给她的情与恨,终于没有一丝痕迹留在世上了吧。
他是摄政王,掌握着南国七分疆土,千里河山任他驰骋纵横,可他握不住她的手,留不住她的情。
最后一刻,他终于决定放开,将她交给温凉渊——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他不能再违逆。
他也许强迫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