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长满青苔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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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汪沄其实叫王芸,但她嫌王芸这个名字没有什么个性,又太女性化,然后改为汪沄。她说沄的意思是“**浪”,代表一种力量,一种能力,也意味着她终将会在歌坛上形成一种势力,取得成功。如今看来,她果然得尝心愿。

我和汪沄的相识缘于她的一次病痛。

那时候我们都还住在北京的地下室内,我一心想成为一个演艺新星,她则一心想成为一个歌坛新秀。

那是一个隆冬的深夜,我刚从片场演完一场戏回去。说是一场戏,其实等了一天大半夜,也只是一个境头,而且将来后期制作时也不一定会留得住。我演一个失意的歌妓在一个文人落魄时向她款款走去。只是一个镜头,我却画了浓浓的妆容,在寒冬里穿上了薄薄的纱衫。那艳艳的红唇和那裸露到胸口的纱衫连我自己在镜中看了都觉风尘。在卸妆的时候我还在惋惜导演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这么一个不上妆也不失明媚的丽人,怎么会让我演那样一个角色。我在愤愤之余,又想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因为天生丽质难自弃嘛!

我是在回地下室的通道里碰到了因胃痛而抽缩成一团的汪沄。起初我还被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团黑吓了一跳。待听到她的呻吟声我才知道遇到了病人。

她的声音比较低沉,一开始我还把她误认为一个男人。

我走过她身边,然后又折过去问她怎么了。现在想来,当初也许是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理驱使我才折回去的。因为同在那个幽暗的地下室居住,又一同出没在这隆冬的黑夜。

我蹲在她跟前,跟她问话的时候,我还一直当她是一个男人。

“你怎么了?”我问。

“我……我的胃病……犯了。”她吃力的说,我甚至能听到她咬紧牙关的声音。

“我,我能怎么帮你?”

“茶……热茶。”

犹豫了一下,我扶起她,向我的住室走去。

打开我的小蜗居,我扶她进屋。心里暗自诧异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单薄。

进到屋里,借着灯光我才发现她是个女人。

我扶她躺在我的床上。

倒水的时候才发现,壶内空无一物。我抱歉地冲她笑笑,赶紧去接了一壶冷水烧起来。

在床上她仍蜷成一团。她微蹙着眉,脸色惨白。在灯光下,透过苍白的面色,仍能看出她有着一张俊秀的脸,薄薄的唇,高挺的鼻子,而且还有一道好看的、英挺的眉。

我帮她脱掉鞋子和外套,用被子把她罩起来。看得出她很难受,但她还一直不断地在说“谢谢”。同时不断投我以感激的目光。

几分钟后,水开了。

我倒了一杯热水,又用另外一个杯子来回倒置着,让水温到可以喝的程度,然后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她挣扎着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两杯水下肚,又喝了她外套里的香砂养胃丸。过一会儿,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便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刚下班,在路上一直感觉不舒服。谁知到家门口了,又进不到屋。你呢?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她反问我。

“我也是刚下班。”

她开始盯着我看。我赶紧说,“我在一个片场刚回来,由于差不多是群众演员,没什么戏,又不能住剧组,所以演完了就回来了。”

她笑了。她的音带很宽,声音粗粗的。第一次听起来使人不那么舒服,但说开了,又觉得有点儿厚重感。

“我叫汪沄,三点水的汪姓,沄是云彩的云前加三点水。你也可以叫我格格。因为朋友们说“汪”音叠加起来是一种动物发出的声音,”她笑着接着说:“没错,是狗!他们起初Dog、Dog的叫,我说我怎么听怎么像你们叫我大哥,就叫大哥好了。后来他们就一直叫我‘格格’,真名反倒给他们忘了。很高兴认识你!”她向我伸出了手,我赶紧趋向前握了她的手,同时诧异她这种男性化的自我介绍方式。

“我是陶乐然。陶然自乐中的三个字。朋友们都叫我陶子。”

“呵,多好听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的美!”

她的话听起来很诚恳,不像是应酬性的赞美。语气之间有一种无庸置疑的信服感。

那夜,她就和我一起窝在我的小窝内。她后来告诉我说她是一个歌手,大部分时间在一个叫做“崛起”的音乐酒吧唱歌,偶而也赶场子,因为要养活自己。

再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再后来,汪沄退掉了她的房子,我们住在了一起。因为我们觉得那是一种资源和金钱上的浪费,再说那时候我们已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