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宇顿住脚步,在魔魇一丈之外站定,一双流丽魅惑的眼睛忽然变得冷厉威严,宛如睥睨万物的神:“你是怎么到阿青的心神里的?”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邪魔,你信吗?”魔魇挑衅地瞧着他。
顾倾宇忽然笑了,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魔魇只觉得眼一花,顾倾宇就扼住了她的咽喉:“我相信,但是,你今天得死!”
魔魇本是无形无质,但不知为何,顾倾宇却死死地扣住她的咽喉,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
她太小看这个男人的实力了!
“你……你不能杀我!”魔魇勉力挤出几个字,脸上溢出一缕缕漆黑的魔气。
“不能?”顾倾宇笑了笑,声音微微上挑。
“我和她的本命连在一起,我死了,她也得死!”魔魇只觉得顾倾宇的手几乎要扼断她的脖子,忙忙地道,连声音都有些凄厉了。
他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专门克制魔魇的东西,她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而这人又太强大,太神秘莫测,即使是她完全取代的婉晴凉,她也不敢去招惹他。
顾倾宇神色颇不好看了。
这个破丫头到底做了什么呀!她竟敢把自己的本命与魔魇联系在一起,她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自从知道她身体里住着魔魇和妖鬼以后,他就开始寻找克制魔魇和妖鬼的办法,今日他终于将禁术练成了,就迫不及待的进来想收拾这两个不定时炸弹,但这小妮子不按常理出牌,让他好好的计划又有胎死腹中的迹象。
她是上天派来玩他的吗?
顾倾宇不死心地利用术法一探,才发现魔魇说的居然全是真的。
顾倾宇整个人都不好了。
……
婉晴凉此刻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全身上下都被漆黑的锁链锁着,几乎看不到身形。
她虽然能感觉到顾倾宇在窥视她的记忆,但是,她无法阻止,也无法挣开锁链,她越想挣脱,锁链就束缚地越紧,甚至有几道锁链已经深深嵌入她的血肉里。
她不会真的流血,但神识却会疼,会受伤,这种灵魂里透出的疼痛远比肉体上的疼痛强烈,让婉晴凉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都被狠狠碾碎一样。
剧烈的疼痛终于拉回了她一些理智。
婉晴凉微微闭上眼睛,不再想灵魂里透出的痛楚,不再去想这些锁链,也不再去想顾倾宇正在窥探她的记忆,她感觉自己已经消失了,慢慢地化为一片虚无,无知无识,归于一片混沌中,慢慢与天地间的混沌之气同化。
不知何时,一缕淡淡的灵气在一片混沌中凝聚,孕育,丝丝缕缕的灵气慢慢塑造出她的模样……
她立于一片混沌中,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的神光,神芒漫射,照彻十方世界……
顾倾宇一直在犹豫该怎么处置魔魇,忽然不知道哪里传来阵阵淡淡的神光,神光照耀下,魔魇身上的魔气如遇到开水的白雪,瞬间化了开去,连魔魇与她本身命魂的联系也在神光下烟消云散。
十方刹那光!
顾倾宇都被震惊了,她竟然修炼出十方刹那光了?这是连他都没有达到的境界啊!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胎?
十方刹那光之下,连顾倾宇都无法抗拒,被强行驱逐出了婉晴凉的心神。
顾倾宇霍然睁开眼,正好看见他面前的婉晴凉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似乎快要醒来了。
连同顾倾宇一样被强行驱逐的还有魔魇,魔魇极为滑溜,顾倾宇的神识太过强大,而且他已经修炼到天人秘境后期,很快就要经历九天雷劫晋升到神变期,她还是会被驱逐,甚至有可能还会被九天雷劫劈了个神形俱灭,所以她只能逃,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谁心里会没有一点点恶念?只要逃离这里,寻找宿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顾倾宇岂会没有料到这一点?
在他们身侧浮动星子暗合黄道运行周数,是一个上古的星辰阵法,陷入此阵,绝没有逃离的可能。
顾倾宇无暇顾及婉晴凉,一道道幽蓝的符文形成的水线狂舞,片刻之间就将魔魇捆缚,水线勒紧,将魔魇切成一片片的薄片。
忽的,旁边一道极为耀眼的火光升腾起来,一朵朵莲花型的火焰炸开,极为炽热的温度顿时将切成片的魔魇焚为灰烬。
顾倾宇微微一讶:她的灵力似乎又提升了不少。她真是是不是给他带来意外,他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天才还是废材了。
婉晴凉解决完魔魇,一双冷厉的眼睛就定在顾倾宇身上,几乎要飞出刀子了。
顾倾宇不愧是个脸皮厚的,也淡淡地回望过去,微带歉意,却没有一丝不安和想要解释的欲望。
婉晴凉最终还是没发作出来,只是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侧浮动的亿万星子上。
星辰为监!这是来自上仙界的绝对禁锢之术,他怎么会?
婉晴凉虽然灵力修为菜了些,但眼光却极为不错,知道他是为了祛除自己身上的魔魇或者妖鬼,但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呢?
婉晴凉吸了口气,把心里的不舒服狠狠压下:“谢谢了,我们出去。”
刚才那手寂灭焰莲虽然拉风彪悍,但对她的神识之力和灵力都是很大的消耗,现在的她能保持站着就已经不容易了,实在没有力气与他算账。
顾倾宇心里颇感不是滋味,他帮了婉晴凉许多忙婉晴凉也从没向他表示过谢意,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如今她破天荒的向他道谢了,他却感觉不舒服了。
他是不是有病了?这破丫头,害人不浅!
顾倾宇一言不发,大袖一挥,无数星子顿时消失,混沌黑暗的星空不见了,温暖的日光从外面透进来,竟有一种隔世的感觉。
婉晴凉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适应炫目的日光。
“这是云笈十二诀!歇息好了就可以开始修炼。”顾倾宇取了一幅淡金色的卷轴出来,轻声道。
他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他也不想再此时与她有什么争执,关于她的事,他还是先去问问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