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原居士正全力施功,见千玳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心想:“这小子竟真的做到了。”便缓缓将生之力注入了千玳体内,完事之后,又将和氏璧塞进唐翊怀里,道:“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不多时,唐翊就悠悠醒转,他还记得自己找到千玳时太激动,就一把抱住了她,后来四周突然发现胡炫目的光芒,是他几乎失去了意识,醒来时,竹原居士已经不见踪影,千玳虽然躺在地上,但却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唐翊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任由身体倒在地上,既感觉满身疲累,又感觉无比轻松。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太舒服,唐翊闭上眼睛后,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唐翊感觉身体有些脱力,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千玳坐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虽是背对着他,但如此一道背影,却让唐翊心里觉得无比宽慰。
唐翊走了过去,笑道:“你没事了吧?”千玳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不是死了,为什么又活了。”唐翊道:“是一位世外高人,他用和氏璧救了你。”千玳却盯着唐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把我从黑暗中救回来的人是你。”
唐翊被她这么一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扭过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笑道:“就算是吧。”
千玳望向天边一轮跃跃欲出的红日,从城外忽然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唐翊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
千玳道:“是蒙家军。”
蒙家世代为将,始皇在位时,先有蒙傲,后有蒙恬蒙毅,可谓显赫一时。一万蒙家军浩浩荡荡开进城来,可谓是摧枯拉朽,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将城中各处全部控制。
唐翊也不由惊叹蒙恬可谓是治军有方,才能训练出这么有效率的军队。
千玳忽然转向唐翊,道:“既然蒙将军已经来接应我了,我就要走了。”唐翊一愣,追问道:“走?你要去哪里?”千玳道:“陛下派我来取和氏璧,不管结果如何,我总要回去复命。”唐翊心中有些失落,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哦。”
千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转过身道:“那我走了。”
“等一下。”唐翊叫住她,千玳缓缓的停住了脚步。唐翊掏出和氏璧递给她,道:“这个你带回去吧。”
千玳接过和氏璧,身形一纵便凌空而起,唐翊喊道:“还有,你记住了,我叫唐翊。”千玳的身影越飘越远,唐翊感觉有一粒水珠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抬起头喃喃道:“难道下雨了吗。”
“看来和氏璧还是被嬴政得到了啊。”
唐翊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急忙回过身,却是苏稷,不知他何时到了这里。
苏稷对他一笑,道:“现在和氏璧到了嬴政手里我倒也安心一点了,至少不会被心术不正的人所利用了。”
唐翊盯着他,平静地问道:“你都看到了吗,为什么不阻止。”
苏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阻止?倒是你,为什么不跟那个姑娘一起走。”
唐翊被他这么一问,倒真的无言以对。苏稷又道:“这世上有些人紧闭内心很难为别人动情,但若是一动情就必定是至死不渝。”
唐翊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便反问道:“难道大叔你也是这种人吗?”苏稷苦笑一声,道:“墨家弟子已经躲进了地底之城,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躲藏之地,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吗?”
唐翊心想:“自己刚刚才抢了墨家巨子的和氏璧,只怕地底城这辈子都不能进去了,现在虽然蒙家军围城,但要出城应该还是不难的,只是从此以后却不知何去何从。”
苏稷见他不答,似乎也猜出了些什么,道:“毂澧的野心到时很大,你不和墨家打交道倒也好一点。”
唐翊见他说毂澧野心大,心里也觉得奇怪,便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和墨家结盟。”苏稷道:“此乃纵横之术,若非利用他的野心,有怎么能轻易说动他和我结盟,正是因为墨家这势力庞大的盟友,才能继续扩大联盟。”
唐翊心想他们这就是相互利用吗,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把这事告诉我。”苏稷叹了口气,道:“我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原本我组建联盟只是想换来一个太平盛世,但如果有朝一日……还要靠你来阻止。”
苏稷说话吞吞吐吐,唐翊听得迷迷糊糊,恼道:“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苏稷却只是苦笑,也不回答,就转身离去。唐翊想开口叫住她,却怎么也没能开得了口。
苏稷的背影竟然是这样的萧条,唐翊心中震惊,这个男人究竟是经历了人间怎样的寂寞,才能有这般令人伤怀的力量。
浮沉若梦,苦多寂寥。
唐翊隐隐听到苏稷的声音,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竟忍不住一阵心痛。唐翊回首看向天际,若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又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醒过来呢,难道非要到痛苦寂寥无以复加的时候,才能从梦中痛醒吗。
唐翊默默的穿行在街巷之中,蒙毅与千玳会和后已经撤走了所有的军队,偌大的城镇竟然空无一人。唐翊百无聊赖地抬起了头,忽然看见远处远远有一个人影,那人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看不出身形,脸上带着一张诡异的鬼面具,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令人觉得恐怖的气息。
又是孤独吗?
唐翊望着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这种感觉和苏稷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那是真真正正的孤独,但是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理解这真正的孤独呢。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唐翊的存在,慢慢把脸转向了唐翊,唐翊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那人身上寂寞的感觉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杀意。
唐翊在他巨大的威压之下苦苦支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好几次竟然险些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唐翊心想:这到底是这什么人,竟然仅凭气势就能让我动弹不得,他若是要出手只怕我绝对逃不过他的毒手。唐翊正在苦苦思索对策,突然一枝羽箭破空一射,正向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回身一避,唐翊趁他威压一减,急忙向后跃出几步才掏出了他的施压范围。
唐翊喘着粗气,却见是项羽背着弓箭与项梁赶来问道:“你没事吧?”唐翊摇了摇头,道:“没事。”再去看向屋顶,却哪里还有那个黑衣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