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橡皮:中国先锋文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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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事马:周亚平诗歌研讨会(1)

周亚平诗歌研讨会议题

文/李九如

1.周亚平诗歌与第三代

众所周知,第三代诗歌普遍具备了语言的自觉。周亚平属于第三代,他同样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了这一点,甚至他们的流派当年就直接命名为“中国语言诗派”。有所不同的地方或许有两点:一、对于“文字”的强调;二、语言(文字)的彻底本体化。

2.周亚平的“语言诗”与美国语言诗派之比较

语言诗派是晚近在美国出现的重要诗歌流派。它的诗歌观念与实践与周亚平的创作有诸多相似之处,但也有重要的差别。这种差别与各自的文化语境、观念以及语言本身有重要关系。与世界对话,这是周亚平早在多年前的宣言中就已经提出来的。周亚平已经在诗歌实践中很大程度上这样做了。如今,我们应该在理论上更进一步促进这一对话。

3.语言(文字)与世界:周亚平诗歌的“现世性”辨析

表面上看,周亚平诗歌与这个世界是绝缘的。他的那些“晦涩”的诗歌,通过能指的“非常规”操作,创造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诗歌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周亚平的诗歌是具备彻底的革命性的。它拒绝了这个世界,从而也就拒绝了一切束缚自由的东西(文化、体制、传统、权力等)。然而,周亚平真的不关心这个世界吗?所谓艺术的“现世性”,在汉娜·阿伦特那里,说的其实就是关心、打理我们共同生存的这个世界。周亚平说:“诗歌的可能或许只在于通过形象来恢复事物的现实性。”与现实主义相比,对语言(文字)的重组可能是更为根本的打理世界。

4.能指的重构:周亚平的文字探索

周亚平也许是最为“形式主义”的诗人。在大部分情况下,他已经彻底剥离了汉语的所指。事实上,他所进行的语言实验,绝不是简单的“陌生化”可以概括的。他的探索,是技巧的探索,但又不止于此。

5.浸淫与反叛:周亚平诗歌的“汉语性”与翻译问题

周亚平诗歌是对汉语的反叛和颠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它实际上又是通过在最大程度上沉浸于这一语言而进行语言革命的。最为反汉语的,恰恰又是最为汉语的。也许正是这样的状况,让已经获得严格秩序的两种语言之间的互换,成为了一个大难题。

故事马:周亚平诗歌研讨会在京举行

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北京凤凰联动文化传媒公司联合主办的,故事马:周亚平诗歌研讨会暨周亚平诗集《红白蓝灰黑黑》《原样》发布会于2013年11月23日下午两点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C座二层会议室隆重召开。

研讨会由诗人何小竹主持,会议议题由北京大学博士后李九如撰写。

江苏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诗人于奎潮(马铃薯兄弟)热情洋溢地向来宾介绍了周亚平新诗集《红白蓝灰黑黑》编辑、出版、发行中一波三折的全过程。

诗人、作家杨黎首先发言。杨黎认为,早在80年代周亚平的原样语言诗派与其生命意识及语言实验凸显了第三代的典型特点。30年前周亚平是先锋的,30年后他还是先锋的。先锋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后,先锋是他的精神。近年来在自由、独立、向前看的写作状态中周亚平诗的游戏性、娱乐性、网络性这三点也正是诗歌蓬勃的未来性。杨黎最后强调,诗歌所作所为志在超越语言。超越语言就是超越大限,人类从此就达到了绝对自由。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后导师张清华老师就周亚平作品的延迟阅读过程及情色特色进行了现场缜密论证。

山东大学教授、第三代研究专家孙基林老师以学术性的严谨逻辑思维充分阐释了周亚平作品的探索意义与其在当下价值。

北京大学博士后、诗人李九如代表诗人、作家韩东选读了韩东对周亚平作品评论概要。韩东指出:周亚平是最后的先锋,唯一进行时的先锋。他是成熟的、成功的、成立的、成就式的先锋,是建设型的并卓有成效的先锋。他的先锋性不仅是姿态的、观念上的,更要害重大的是文本意义上的建树。不单预示了当代诗歌的某种新异的动向,且凭一己之力完成了整条道路。周亚平,前不见古人尚不足道,后不见来者才称得上真正卓越,当然,是在他开启的路数上。周诗难以复制和模仿,即使有也不可能达到周亚平的刻度。周给后来人留下的余地很小,已抵达某个极致,勉强效仿衰微似不可免。周不仅是一个开启者亦是完成者,因而呈现出孤绝的氛围。有两类伟大的书,一类是读一句少一句所以舍不得读,一类偶尔翻阅惊若天人,但读多了会头晕目眩以至呕吐,质量之大密度之高难以承受,如卡夫卡如乔依斯普鲁斯特卡尔维诺。周亚平的《红白蓝灰黑黑》属于后者,其先锋的品质不仅拒绝拙劣的模仿,也拒绝消费性阅读。

诗人、导演老巢从困惑的角度畅谈了周亚平诗歌中的语言特色。

原凤凰卫视执行台长刘春感叹与周亚平同为媒体人,没想到周亚平有如此强悍的创作激情及令人惊诧的海量文本呈现。刘春认为,《红白蓝灰黑黑》这本诗集无论从内容到装帧设计、编辑印刷绝对是本年度最好的图书样板,没有之一。

评论家大智若以《意义的延迟:周亚平诗歌的四重意象》做了书面发言,大智若认为周亚平一方面用诗歌纯粹地勾勒出博大的意蕴为诗歌的意境修剪一个厚实的符码;一方面又游离于诗歌的世俗场。这是典型的民间写作立场,即无功利纯粹写作。这即是对聒噪时代的疏离,也是对虚伪文学领域的冷思考。

诗人、作家高星以年代为线索细密梳理了周亚平诗歌创作的轨迹,并从字词、色彩、地理、迁徙等多角度多维度纵深深入地进行了阐释。

诗人、出版人小虚说到写作态度时强调,在当下“态度”没有消失,但改变了光线和方向。对写作而言,它不再是某种基于广义场景的产物,而是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内爆的领域,一种密封舱里的游戏:如今,只有在写作者自己那里,它才能获得“自主性”和“有效性”了:只能说独特,而且独特仅仅是对你自己而言的独特,而且在此独特与彼独特之间,也再没有了任何高下和超越性之分。而对于幸存者周亚平而言能在新时代里幸存下来并且越发耀眼的,这多半要归功于其一开始便将写作定义为自足的乌托邦,而没有被任何增值性的观念和姿势绑架。至于胜利,最终将属于观众:他们爱上了周亚平的诗,充其量只是爱上了他的气味、品质与想象力。

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诗人、作家的现场全程录音资料文字正在整理中,整理后一并刊发。研讨会上发言的还有诗人、学者叶匡政;诗人翟永明;诗人侯马;诗人潇潇;作家赵志明;诗人、编剧金海曙;诗人导演周瑟瑟。

与会人员:春树、小虚、翟永明、何小竹、孙基林、张清华、叶匡政、于奎潮(马铃薯兄弟)、老巢、谢有顺、田瑛、张小波、侯马、金海曙、高星、刘春、吴又、杨黎、而戈、王小菊、李九如、不识北、张羞、杨蔚、赵志明、潇潇、袁玮、宗晓艳、大智若、瓶子、周瑟瑟、景旭峰、麦田、于一爽、康良、饿发、孙智正、华秋、张伟、范晨晨、刘不伟等。(排名不分先后)

文字整理:刘不伟

图片摄影:不识北、范晨晨、刘不伟

视频收录:沥青

场地支持:中国现代文学馆

媒体支持:新京报、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凤凰网、新浪网等

2013,故事马:周亚平诗歌研讨会现场发言纪要

主持人何小竹(诗人):大家下午好,首先我代表我自己向做了这么好的一本诗集的江苏文艺出版社表示感谢!向这次周亚平诗歌研讨会的承办方,凤凰联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表示感谢!同时代表江苏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于奎潮、研讨会承办方凤凰联动文化传媒公司总裁张小波向今天到场的嘉宾表示感谢!下面,首先由周亚平诗集《红白蓝灰黑黑》出版方于奎潮(马铃薯兄弟)简单介绍一下这本诗集的出版情况。

于奎潮(马铃薯兄弟)(江苏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我首先向到场的嘉宾、诗人、学者朋友以及研讨会承办方凤凰联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真诚的感谢。今天研讨会的主角是诗人周亚平和他的两本新诗集《红白蓝灰黑黑》、《原样》,其中一本诗集《红白蓝灰黑黑》是由我们江苏文艺出版社编辑出版的,我本人也有幸做了这本诗集的责任编辑。这本诗集的编辑出版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筹备,我们拿到书稿后和作者周亚平花了大量时间反复沟通,近一年的时间,从编目的选定以及对个别诗作的处理意见。作者周亚平对自己的作品有自己的坚持,我作为编者也有编者的坚持。我们之间就一些有争议的问题进行了反复的沟通,这个最终出来的文本还是保证了我们约定的本书的真实、准确,至于那些个别我们之间有争议的篇目,我没办法说服周亚平,周亚平也没法说服我。这个我不是写作的我、读诗的我,而是一个作为编辑者、出版者的我。

那我们只能舍弃了一些篇目,从读者和写作者的角度我是非常遗憾。除此之外这本诗集的作品充分地表达了诗人周亚平自己在写作上的坚持。这本诗集出版以后大家也都知道在媒体和读者当中产生了非常大的反响,所受的关注程度也是在我们出版的诗集当中非常突出的。我本人从80年代就开始关注周亚平的写作,一直到现在,在我的印象当中他的写作有三个比较集中的爆发期,所形成的结晶、作品和文本分别是:简单的诗和他的语言诗板块,还有现在正在进行当中的有待命名的板块。尽管我跟踪关注他很长时间,但是集中编辑这么一本厚重的诗集对我来说仍然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有了很多的心得与启示,受益还是很多的。关于周亚平作品的评价各位在座的诗人、学者都会有自己的评价、评说,我在此就不再赘言了。

对于周亚平《红白蓝灰黑黑》这本诗集,作为出版人会有一些无奈,这种无奈不仅仅体现在编辑周亚平的诗集当中。记得我担任诗人侯马兄的诗集《他手记》的编辑者(的时候),同样是面临一些这样的问题。他们对自己写作都有一种坚定和非常强烈的维护态度,如果编辑有一些不同意见,他们会宁可把自己的一些作品拿掉,也不愿意扭曲自己的作品。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必要的坚持。作为一个热爱诗歌的编辑,我也会尽可能地把自己所能够拥有的尺度放到最宽,但是还是没能够做到尽善尽美,这一点也是我本人非常遗憾的。江苏文艺出版社近几年在诗歌出版编辑方面还是做了一些个案,我们出版了《顾城诗全集》、《洛夫诗全集》,包括张清华与唐晓渡合编的《当代先锋诗三十年》。周亚平诗集之后我们出版社还会陆陆续续编辑出版一些诗集,我们出版社在诗歌出版方面还是下了一些力气的。

非常感谢诗人朋友们以及诗人周亚平对我们的支持,今后我们希望能够继续得到诗歌写作的朋友们和诗歌研究的朋友们的关心和大力支持,在诗歌出版不够宽广的路上使我们能够走得更好一些、更远一些。谢谢大家!

主持人何小竹(诗人):本次周亚平研讨会由诗人、北京大学博士后李九如拟撰了几个议题,但是今天也不是说拘谨地按照这个议题进行,议题可以作为参考。议题一:周亚平诗歌与第三代;议题二:周亚平的“语言诗”与美国语言诗派之比较;议题三:语言(文字)与世界:周亚平诗歌的“现世性”或“顾左右而言他”;议题四:能指的重构:周亚平的文字探索;议题五、浸淫与反叛:周亚平诗歌的“汉语性”与翻译问题。下面有请杨黎发言。

杨黎(诗人、作家):刚刚小竹说了本次研讨会的五个议题,我想先说说我理解的第一个议题:周亚平与第三代。这个话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一定的特殊性,周亚平在第三代最火红的时候他仿佛处于某一种边缘,虽然那个时候他也有他的作品,今天我们在座的手中拿到的这本《红白蓝灰黑黑》以及他以前出的一些诗集中都能看到。在20世纪80年代在我们第三代比较热闹的时候,作为诗人周亚平当时也是写了很多的诗歌作品的,而且有他自己的影响力。仅仅是由于自然的一种回避,就如我们所通常理解的现象,就是写得逐渐少了发表得少了有点淡出了。问题是,这种淡出是不是说周亚平是个新人不是第三代的人或和第三代有了一定距离的人。这一点我的理解是这样的,我是从诗歌的文本和诗歌的精神上理解的,我认为周亚平和第三代有着很亲很紧密的关系,作为第三代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就是在所谓的第三代诗歌中有两个特点是比较突出的。

第一,就是所谓的生命意识。第二,就是所谓的语言实验。生命意识作为第三代人的过来人我对此不是很了解,我对第二个特点语言实验一直比较注重比较关注比较留意。在第三代诗歌里有一个突出的特点,这个特点也可以理解为第三代的成就。虽然第三代的诗歌成就很多,现在总结第三代的人也很多,作为一个第三代的过来人,我认为第三代的主体成就有一个与其他过往的现代汉语诗歌作者完全的区别,在于它的语言意识、语言觉醒和语言的自觉。

在这样一种前提之下,第三代诗歌出现了一批我们认为与传统的诗歌有一种天然的差异的作品,就是对语言关注的特殊性。周亚平的“原样”和我们的“非非”这两个流派比其他(流派)要更注重语言的实验这个环节。所以有人认为周亚平的诗和美国的语言派有关系,这个问题我没有问过周亚平本人。但就我对他的阅读而言,我发现的并不是他们相似而是他们的差异。我是不懂英语的,我所读到的美国语言派的诗歌是翻译版,这种翻译过来的诗歌有一个前提,如果翻译的人好一点的话,翻译过来的诗歌读起来会顺畅一些,如果翻译的人本身有一些局限的话,那么我们读起来的局限性就会更大一些。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些口号一些观念上的东西会被我们理解为和美国的语言诗派有一些相似。但我读周亚平,我认为他和语言派的相似还不及和非非的相似。

我在这里要重点提到几首诗,比如,今天我们研讨会的题目“故事马”。我用周亚平的作品《故事马·红木柴》;何小竹的作品《组诗》和我的作品《非非一号》进行了一些衔接和理解。我发现我们之间的相同性要远远地超过了周亚平与美国语言诗派的相似性。从这一点上我认为在第三代诗歌的主体贡献里面就有这个语言实验,语言实验的结果是,不仅造就了一批诗人,还有一批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