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沛游到张行远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同歌雅一样年轻幼稚的孩子。炽沛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蓝色的鱼尾，猛然拉扯。鲜红的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六月身周的海水。她惊愕的看着炽沛，只见两条人类的腿露了出来。
炽沛的太阳穴在不停跳动，他咬着唇。六月恐惧的看着他不停涌动鲜血的双腿。鲨鱼立即上前，紧紧守着脱落的蓝色鱼尾。
炽沛新生的双脚接触到海底的粗砂，疼的眉头不停的跳。他深一脚浅一脚抱着张行远走向海岸，将他放在岸边一块又高又平的大石上，然后走回海中。炽沛走到自己的鱼尾旁，将两只腿探了进去，瞬间，鱼尾猛然收紧，将两只腿紧紧包裹在内。
六月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炽沛疼的不停抖动，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昏了过去，像一只水母，随着海水漂移。
六月紧张又难过的守护在炽沛身旁，尽管，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梦中是个虚无的存在，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依然揪心的疼痛。这个人鱼皇帝，明明知道自己化生人腿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可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类，甘愿做出如此牺牲。
六月一眨不眨的看着炽沛绝美的脸庞，他是这样的好看，不真实的好看，可是他在昏迷中依然紧锁的眉头，让六月真实的感觉到痛心和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梦境的最开始，会看见歌雅指责炽沛杀害了一个小小的婴孩？
六月不自觉的摇摇头，就像歌雅此时就站在她面前一般。六月很想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炽沛不是那样残忍恶毒的人鱼。可是，六月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歌雅了。纵然再梦见，歌雅也看不到她的人，听不见她说的话。
后半月，六月醒来，月亮透过稀薄的窗帘，洒进一片银光。六月抱着枕头，梦中的炽沛，让她难过的喉头疼痛，她抓着自己的咽喉，不让自己在夜里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