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张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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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邯郸烟起

张良在邯郸待了二十余日,《本经阴符七术》倒是给刻录完成了,闲暇的日子就教李左车一些知识,韩赵本为晋国分裂而来,两国文字大体相同,李左车年纪虽不大,但是认得的字却不少,而且天赋出众,张良教起来倒不费力。

公孙止嫌这邯郸日子过得太淡了,每天都去找徐夫人论剑,可是徐夫人忙着产业转移的事情,自不能多陪公孙止,好在公孙止失了东隅还可以收到桑榆,徐夫人不能花时间陪公孙止论剑,便赠了公孙止一把宝剑,徐夫人收藏的剑,那自不是凡品,公孙止以前用的是把破剑,虽然对于高手来说,剑本身如何并不是非常重要,但若是棋逢对手,那么装备的属性就变得重要了,若是遇见势均力敌的高手,如果能在剑器上比出优势,那么对敌时也就有了优势。

公孙止得了剑,高兴得不行,也不再缠着徐夫人,就整日在院子里练剑,这倒乐了李左车这个武痴,一有空闲,李左车就蹲在院子旁边眼巴巴地看公孙止练剑,有时也让公孙止教一两招,公孙止自不吝啬,都是有求必应。

但是有的人却不高兴了,比如徐亦筝。司马尚的征粮政策已经实行了,邯郸城每家每户只留自己的口粮,徐夫人家也是一样,因为要去蓟城,甚至交的更多,只留了不到两月的粮食。公孙止天天练剑,体力消耗巨大,吃的自然也多,一个人几乎吃了三个人的量,而且吃得又快,往往你才吃完一碗,他已经吃完三碗了。所以徐亦筝只能多做些饭菜,这样一来,那储存的粮食就日趋减少,显得不够用了。

郑晓月这些天倒没闲着,把徐亦筝的家务都给抢了过来,扫地做饭,帮全家人洗衣服,甚至是公孙止那臭臭的裹脚布,她都一并洗了。公孙止自是乐意,哪个男的喜欢洗袜子呢?倒是张良过意不去,总觉得这样对郑晓月不好,但是郑晓月抢着要做,张良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暗自叹气:这生活,真是堕落!

这一日,公孙止和李左车仍是在院子里论剑,张良看书久了,不禁觉得疲乏,推门出去,却见天上黑沉沉的,北风吹来,倒是一阵刺骨,这是要下雪了。张良想起郑晓月还没有什么过冬衣服穿,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倒是该去给她买两件衣服,于是穿过回廊,往徐亦筝的房间去寻郑晓月。

到了徐亦筝的房间外,门却是关着的,张良看那门,外面并没上锁,屋里应该有人,于是敲门问道:“晓月,你在里面吗?”郑晓月倒是在屋子里,手里做着一件衣服,听见张良的声音,忙答道:“我在呢,张大哥你等一下。”慌忙把做的衣服藏了,才去开了门。

张良听她声音,有些慌张,像是什么东西怕自己见到,也不疑有它。郑晓月开了门,见张良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一颗心不禁砰砰地乱跳,不敢去看张良,于是低头问道:“张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张良倒没注意到郑晓月的羞怯,看她穿的单薄,这些天来必定冷坏了,只怪自己早没想到给她买衣服,于是道:“晓月,这天越来越冷了,我看你衣服挺少的,我想给你买两件衣服。”

郑晓月听张良要带自己去买衣服,自然高兴不已,连忙答应了。其实张良也给过郑晓月一些钱,但是郑晓月除了买针线和布匹偷偷给张良做衣服外,就没花过钱了,她心里想着张良没有衣服穿,又怎会想到自己?

张良带着郑晓月出了门,径直来到邯郸城东街上。邯郸城四个划分,南边是贫民区,西边主要是军营,北边是王宫,这东边,毗邻燕齐,物流丰茂,是邯郸货物最多的地方。这时节,已经快到过年了,一些人家户在大门两旁换上了新的桃符,桃符上刻两条灭降福的咒语,就算是对过年的准备了。

说是快过年了,但因为秦军来临的缘故,即使是这本应繁华的东街,也都行人寥寥,十分萧条,丝毫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郑晓月对那些将闭未闭的店铺没有多大兴趣,倒是对那些门边的桃符比较感兴趣,拉着张良专找那些有桃符的人家,一路念过去,遇见不懂的就问张良。这些桃符咒语多是来自道家,张良倒是基本能回答上,只是看郑晓月穿着单薄的衣服,不免有些心疼,又不好打断郑晓月的兴奋情绪,只好由着郑晓月把邯郸东街的桃符都过了一遍,才去衣铺买衣服,挑了两套狐狸皮袄,一套月白一套紫色,当即就去换衣间把月白色那套给换上了,出来张良一看,只见亭亭玉人,似羞似怯,柔弱无骨,美的不可方物,倒把张良看得失神了一阵。

张良和郑晓月买了衣服,便打算回徐夫人家去,两人出了衣铺的门,往徐夫人家的方向走,边走边聊着一些韩国故里的故事,倒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侣。俩人说说笑笑,慢吞吞回到徐夫人住处,大厅里却早有一队人等着张良了,原来是李勇李敢一伙李牧亲信,见了张良,便笑着围了上来,郑晓月见状,也不叨扰张良,独自埋头回內寝了。

张良接了李勇李敢,各回大厅坐下,看李勇李敢面露喜色,必是李牧此行大有收获了,却不知道他们找自己又是何事?于是问道:“武安君此行战果如何?不知几位兄弟找子房所为何事?”

李勇抱拳道:“承蒙子房先生关心,将军此行收获颇丰,缴了王翦的前锋军八万人的口粮,现在我们都不缺吃的了。这次来呢,一则是奉命探望少主,二则就是将军的有些话,要对子房先生说的。”

张良听了,正色道:“武安君有话于我?李兄请说。”

李勇道:“将军说子房先生毕竟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让少主把子房先生拖累了,希望子房先生能把少主送去代郡,交给冯峰。”

张良已听,这倒正遂了自己的心意了,李牧还真是体贴,于是道:“左车年幼聪慧,拖累是说不上的,但既然武安君有命,子房自然遵从,定保左车安然到达代郡。”

李勇点头道:“子房先生行事,我等自然放心,但将军希望子房先生能尽快启程,不出所料的话,秦军将在一两天内到达邯郸,若是等秦军到了,要脱身可就有些麻烦了。”

张良想了想,算起来徐夫人也收拾地差不多了,于是点头道:“我会尽快启程的。”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最近郭开那边没什么动作吧?”

李勇一干人听张良问到郭开,俱都换了义愤填膺的脸色,李敢心直口快,抢先说了出来:“说起来都是鸟气,将军打了大胜仗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王上的调命就来了,居然要夺将军的兵权。还好将军性子烈,直接把特使给骂回去了,哼!夺将军的兵权,没有了将军,谁替他守国?”

张良听了心中了然,知道这是郭开动手了,李牧必然要准备反击,不然也不会叫自己尽快带着左车离开,李牧智勇过人,行军打仗罕逢敌手,但对付小人,想来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自己身在朝堂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即正色道:“郭开此次夺权不成,必有后手,还望将军不要大意,以免中了小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