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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条款

日置益看到报上登载的消息也很生气。日置益又马上找日本驻北京的日本黑龙会特务组织老板山芪,向他们诘问。日置益才知井上静夫秘密来中国的消息属实。日置益又马上登船回国,向日本天皇汇报,并弹劾了井上静夫。

日置益在天皇面前说井上静夫假公济私,在北京受了袁世凯的贿,得了很多好处。天皇当即批判井上静夫,撤销了他为袁世凯苦争到的条款。日置益在天皇和众大臣面前,坚持以原条款逼迫袁世凯与日本签约。他并且讨令,要自己亲自拿原文条款回北京逼迫袁世凯签约。

日置益是个又狂妄,又野心勃勃的人。他向天皇说:“中国人一向软弱,不施加压力办不成事。现在各西方帝国,无力与我们日本抗衡。这正是我们逼迫袁世凯签约,日本单独全面地垄断中国的极好时机。我们开会决定的那些条款,决不能有任何减少。一定让袁世凯答应并签字。假公济私的人,应该受到严肃的处分,不能再用他办任何事。我在中国多年,深知袁世凯的为人。我可以亲自拿原文条款去逼迫袁世凯,让他答应并签字。恳请天皇诏准。”

天皇沉吟一声,准了他的奏,将原文条款给了他。他又拿回来中国,准备逼迫袁世凯。有很多大臣不相信日置益,当时婉转向天皇替井上静夫求情。天皇没有惩治井上静夫。原来井上静夫在政府里实力雄厚,有庞大的关系网。多数大臣都说:“陛下:不宜过早处分井上君。他回来说的和分析的中国现今状况,我们认为都对。至于说他受贿,没有证据,不能妄断,须慢慢查清。一旦日置益逼迫不成,还要井上君出面。”天皇听说得有理,一阵举棋不定之后,也准了众大臣的奏。”井上静夫在一边暗暗高兴,心里深恨日置益。日置益在一边深恨众大臣,又暗打主意,决定拿到证物,参倒井上静夫。散会之后,井上静夫先发制人,马上给袁世凯写信,让他顶住日置益。也等于从背后向日置益还了一枪。却说刘公公看完信一怔,知道走漏消息是真的。他和袁世凯立刻都心里不安,担心井上静夫再来遥遥无期。袁世凯道:“井上先生在信中没有说出这个要来逼我的人。这个参他一本,要来逼我的人是谁呢?他一定有些厉害的手段。”刘公公道:“我料这个人就是日本公使日置益。因为咱们极容易猜出是他,井上先生才没写出他的名字。”袁世凯恨道:“日置益那家伙狂妄,跟谁说话历来不讲客气。那次在天坛殴斗,实际就是他说话太狂妄引起的。这个人阴险可恶。”二人猜出了日置益,又计议对付他的办法不提。

这日晌午,刘公公一表得意的神色来向袁世凯道:“老爷: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日置益他来了。已被我让进了客厅。”

袁世凯心思重重地换上锦缎团花长衫儿,拿起文明棍儿,说道:“不论他怎么说,怎么逼我,我也不能按原文条款允他。看他这狂妄的家伙能奈我何?”

他嘴上说着,心里已经慌恐了。刘公公道:“对,就是要对他顶住。这就看你怎答复他了。”

袁世凯又稳定了一下心神,忖度了一些对付的言语,然后才来到了客厅。

见日置益西装革履,戴金边水晶眼镜,镜架金光闪闪。往那一坐,一表傲气,有些不怒自威。他身边侍立一位,身穿花色和服的俊俏小姐。那小姐略微低头,手上托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袁世凯进门故意咳了一声道:“让公使先生久等了。”

日置益冷着面孔,稍微离座儿,道:“刚到,刚到。”

袁世凯坐在了他身边的主位上,道:“不知公使先生光顾,有何贵干呢?”日置益道:“敝人近闻大总统身染微恙,特来看望。”袁世凯也冷起面孔道:“谢谢先生的关心。”

日置益从那小姐手上拿过盒子,放在袁世凯面前打开,说道:“这是几颗上好的日本人参,堪称最佳补品,给大总统滋补一下身子。不成敬意!”

袁世凯不动不语,打量盒子里面。见是五颗用玻璃纸包着的人参,一字排开躺在里面。于是,道:“让公使先生破费了。我却之不恭,收下。”他将盒子拿起,叫来侍女道:“你将这个收了去。”侍女接在手上,退了出去。

日置益又打开文件包取出一封信来道:“我还有一件事。这是日本政府特使井上静夫先生,托我给您的。”袁世凯一听,心说:“你别来骗我了。真会撒谎!”他将信接过,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井上静夫先生呢?为什么他没来?”日置益没料到他会先问,觉得突然。他心里窘迫一时,沉吟道:“特使先生嘛,因为在政府里诸事缠身,不能亲自来了。”

袁世凯明知其故,又故意沉默不语,等日置益的下话。

许久,日置益见袁世凯也不看信,也不再问,说道:“袁先生:您先看了信。我想就该什么都知道了。”袁世凯看他一眼,刚要看信。

这时政府大员南京都督冯国璋,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他面对日置益如若没看见,直接到袁世凯身边说:“总统:英国公使先生让我陪他来,说有要事要见你,已在外面等候。”

袁世凯犹豫一时,道:“让他下午再来吧。我这里有客,妥不开。”说完,仰头看着身边的冯国璋。他见冯国璋站着不动,又改口道:“你先去吧。让他在书房稍候。说我马上就过去接见。”冯国璋这才满意地走了。

袁世凯拿起那封信,不紧不慢地拆开看,见信上写道:“大日本帝国天皇启中国总统阁下:复函收悉。对大总统匡扶社稷,决心恢复帝制表示钦佩。愿大总统早日高升一步。我们愿意帮助成就大事。对阁下提出的贷款、军火等项要求,也可以答应。因贵国情况复杂,碍于英法俄美诸国都与贵国关系密切。他们尽得与贵国通商贸易等各种利益。而我日本帝国在华利益与之相比,不过甚微。因此,援助一事和一些问题,有待于商定解决。我们认为:日本的通商贸易等各种在华利益,应居各帝国之首。以此为前提,才能答应签约援助。对阁下提出的先援助后签约,我们表示坚决反对。我们主张先签约后援助。对被阁下驳回的那些条款,提醒阁下重新考虑。我们绝不能做出任何让步。若阁下再提出异议,我们则视为没有诚意。我们可以考虑扶植其他中国朋友,党派或团体。大日本提出的,一定要得到实现!要做的一定要做到!要办的一定要办到!望阁下敞开心扉,权衡个人的得失,做出明智的选择,早日慨复。大日本天皇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