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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玷污清水河

郭成梁回头招呼士兵们道:“兄弟们:都来这里洗浴。涤去身上污垢,露出真相,整理仪容。我们回去要排队,走路要威风,都要振作精神,回营先发饷。伤得重的,允许你们抽烟止痛。”士兵们顿时一片欢声,各个高兴。有人道:“有饷老婆孩子就得养。”“我还想娶个小娇娘呢。”……

郭成梁见士兵们欢声踊跃,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眺望四周见没有男女百姓,又向士兵们道:“兄弟们:抓紧时间,现在可以尽情地下水洗了。”说罢,他又低头看水。

见水中也映有蓝天白云,丽日和风,景色深远。见那双双蝴蝶游戏花蕊,在水中摇拽直颤。他随口赞道:“神京无处不英明,区区溪流令人惊。唐公善描天下美,可见当时不写景。”许副官拍手赞道:“妙妙妙!这诗句含蓄,意境幽深,将北京描绘得无与伦比了。真是美不胜收。”众士兵也都乐得一阵欢声跳跃。

郭成梁吟罢诗句,十分高兴,又打量四周,见仍然没有过往的男女。他摘掉帽子,脱去外衣,下到水里,俯身细照,见自己的形容映在水中,污浊不堪,宛若狰狞;不忍再看,闭上眼睛,一头扎进水里,扑扑一阵乱摇。他首先洗浴了起来。

众士兵见营长已经裸衣下水,也纷纷脱去外衣,拉开距离,进到水里洗浴。他们先洗头脸,后洗身上,又相互搓洗。这场洗直洗得:游鱼难见影,蝌蚪不分明。低头不见日,近水顿时腥。玷污得清水河,浑澄澄犹如一潭脏水坑。从此,清水河水不甘美,泾渭不分,浑浊不清。

那些士兵洗完身上,又洗衣裳,在水中三两撩水嬉戏。直到衣裳晾干了,他们才都上岸。许副官命令士兵:“各自整理仪容,穿好戌装。”

不多时排好了队伍。郭成梁又叮咛士兵们道:“你们务必都要振作精神,忍着伤痛,与来时相仿。发现萎靡不振者,马鞭子抽屁股三下。你们佯装好了,军容整齐,队伍不乱,回营各个有赏;装得不好,让警察看见嘲笑,各个罚饷。”

士兵们听了都偷偷伸舌弄眼,各个挺胸收腹站立。那些腿脚受伤的牙关紧咬,眼睛直瞪,不敢拄枪,不敢扶人;也都站得笔直,心里哼哼,不敢出声叫疼。看上去队伍依然整齐。郭成梁又挨个扫视士兵一遍。他这才与许副官刘公公一同上马,率队进城回营。

你看那刘公公骑在马上,夹在队伍当中:形如霜打,面色铁青;低头不语,心思重重。他思想起来,心中说道:“想我刘殿亮十四岁进京;睡龙床枕龙枕出入三宫;后来被西太后看中,也是血肉情同;想起当年多么荣耀;回首往事,耀祖光宗;哪曾想大清室山穷水尽,天数已定;柳暗花明,我又到袁公府主持事情;出世以来,真是荣华富贵,赫海扬名;现如今时乖运蹇,丢宝贝坏了名声;实指望今日能抓住和尚,挽回宝物,一举成功;不料想斜刺里又杀出个少林寺和尚汝峰;我落得损兵折将,两手空空;那宝物落入汝峰手里,犹如石沉大海,杳而无踪;这回去怎么让我向袁老爷交待呢?”

直吓得他三魂不全,七魂不定,暗暗叫苦道:“苦也!苦也!”正是:别看小人怎得意,终归定要栽到底。

郭成梁回到大营,立刻准备审问送信人太和店伙计郗悫。他命人摆妥桌案,与参谋、许副官、刘公公,分别坐稳。命令道:“带送信人!”

两个卫兵很快押来了郗悫。郗悫不敢抬头,跪在堂前。郭成梁手拿那封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这封信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交给你的?抬起头,从实讲!”

郗悫抬头看:“见郭成梁端然正坐,威风夺人。左右各有一威武的军官。斜下首还坐一瘦老头儿。

郗悫慌忙叩头道:“小人姓郗名悫,家住城南;被太和店老板雇用,现在给太和店里当伙计。昨天午夜时分,小人做完了店里的活计,关门睡得正香,忽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小人以为有客人来,一边答应,一边披上衣服,挑着灯笼,开门出去看。见门外站着一位胖大的老和尚。那和尚不等问话,也不等相让,一声不吭,先进到了我屋里。我随后跟回屋里,刚要问他话。他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并两块大洋说:‘我有要紧事要向警卫营郭成梁营长禀报,内容都在信上。由于时间紧迫,事情所逼,我不能向他面交。我有急事,马上就要连夜启程赶奔天津。烦请郗悫施主天明早些时候,替我将信送入警卫营,面交郭营长。我与郭营长有些交情。别看我才赏你两块大洋。郭营长手头丰富,用钱大方。他见了信,少说也要赏你十块大洋。足见营长豪爽。他绝不会让你白劳。’说完了,他将信和大洋一并交给我了。他说去天津,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人以为:大洋多少是小,营长的面子重大。所以,我不敢耽误,就将信给营长送来了。小人说的句句是实。神明共鉴。请营长开恩,千万不要误会小人。”

郭成梁等人,一直对郗悫察言观色。见他说话口齿伶俐,都暗说:“这小子绝不是好东西。他说的未必是实,其中定有隐讳。”见郗悫说完这番话,脸上已经流汗,又都觉得象是诚实。

郭成梁又问:“那和尚是怎样认识你的?”郗悫一抹脸上汗水道:“我以前也没见过他,他根本也不认识我。只是半月前,他在我们店里住过。因此,他认识我,还能叫出我的名字。至于他姓甚名谁,哪庙出家,小人一概不知。小人说的都是实话,还望营长明察。”

郭成梁听不出破绽,又问:“当初他的店簿是怎么写的?讲!”

郗悫听他声音严厉,一哆嗦,道:“当初他只报称没家没庙,是河南的一个闲散疯僧。我见他住店有钱,说话果然疯癫,就留下他。真就那样写了,‘河南疯僧一人’,上了店簿。营长不信,可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