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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潜身悠哉庵

按下郭成梁撤兵,先叙汝峰。原来汝峰劫了袁世凯的宝物,匆匆出了太白楼,拐弯钻进了胡同。他按照事先察看好的路径,很快又踅回了太白楼后面。那后面紧挨脏水坑有一垛随时用的柴草。汝峰换掉作案穿的衣裳,将宝物包妥,一并藏在了柴草垛里。然后他出离那里,快步回了城南。这时,袁世凯和六个保镖还在城北喧哗。城南却是风平浪静。

汝峰回到太和店,找到伙计交了钱,辞了店,很快又出到城外。他藏进了城外的尼姑庙悠哉庵里。

难怪六大保镖拼命追赶,不见他的身影,官兵、警察大肆搜捕,也捉他不着。致使六大保镖各生异念,马少芬、郭成梁互相啃咬。至于那丢了一支鞋,赚了马少芬的和尚,还另有奥妙,慢慢再表。

却说那悠哉庵,在城外西南。小庙不大,围墙整齐,房子六间。庙里的师太年近百岁。法号清清,人称清清师太。她身边只一个徒弟,二十多岁,法号长静,是个女道人。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庙里收入不多,二人勉强够用。

汝峰少年时就熟悉清清师太,至今未得再见。汝峰昨日在城外,也踌躇一时。深知自己作了大案,不宜留在北京。有心远离北京躲避一时,又恐违了蔡松坡派他来的意愿。他左思右想才想起了师太。他“哈哈哈哈”暗自发笑,心说:“那里一定风平浪静,平安保险。我也正该去拜访一下师太”。他打定主意,简直奔悠哉庵走去。

汝峰也深知和尚不住尼姑庵的常理。为了平安保险。他使出了诙谐的滑稽,故意异反常态,决定住进尼姑庵。结果官兵搜遍了城外的寺院道观,真的没搜尼姑庵。又被汝峰暗算了。

昨天,清清师太让徒弟长静进城买酌料,她一个人坐在庵里正在寂寞。忽听有人叩门叫道:“老师在家吗?”

师太听声音陌生,拄杖开门来看:见门外站立一位胖大的和尚。师太不敢相认,问道:“请问您是那位道友?”

汝峰自我介绍道:“老师,贫僧是河南嵩山少林寺的汝峰。特来拜访老师。”

师太立刻笑了道:“几十年不见了,你都老了。我怎还能认得?常听说你的侠义故事。所以对你的名字很不陌生,快请屋里一叙。”师太将他让进屋里,心理还很高兴。二人坐下,很快便有说有笑,谈的十分投机。那时可真是:诙谐僧轻松闲适,袁世凯心怵难安。

师太和汝峰足足谈到天黑,师太掌上灯说道:“我徒儿进城办事,真是没紧没慢,不分轻重缓急。”她出外看看,回屋又道:“天都这么晚了,我徒儿也该回来了。”她焦急做饭,又絮叨了几句埋怨的话,向汝峰道:“老身如今二目昏花,办不了斋事了。也有年不办斋事了,全靠徒儿伺候。我们都饿了,再委屈你一时吧。我们先饿着说话,等徒儿回来办斋,再一起吃饭。”

汝峰笑道:“老师:弟子现今还不饿,在街上吃的饱。我就是饥饿,和老师交谈,也不觉饿了。我见老师百岁高龄,身体健康,很高兴。我们就说着话,等师弟她回来吧。”

师太听了,乐得道:“汝峰啊,你总是这么会说话。有你在的地方,石头都不会感到寂寞,都被你逗乐了。”

二人正在说话,忽听有人开门,师太和汝峰心中同时一喜,注意看门口,长静回来了。师太很不高兴问:“徒儿:你为何足足去了一日才归?”长静见师太生气了,说道:“师父请息怒,容徒儿详禀。非是徒儿故意怠慢晚归。今天城里发生事了,我受牵扯被拘留在城里了。”

师太吃了一惊,急忙问:“是谁拘留了我徒儿?不曾受些苦处吧?”

长静摇头道:“我买完酌料,到叔叔家略坐,本想早些回来伺候师父。我刚走到宣武门那,迎面碰上了几个碧云寺的师兄。他们都向我寒暄。我刚停住和他们说几句话。这时城里突然戒严了。有大批官兵警察出现在街上。他们警笛紧吹,人喊马嘶,关闭了城门,封锁了各个路口,禁止行人出入和随便走动。吓的行人在街上乱跑,在胡同里乱钻。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们喊叫着四处追赶抓人。我们全都吃了惊。我身边的一个和尚,也吓的惊慌地跑了。一伙警察随后都去追他。另一伙警察,将我们用枪一横,吓道:‘还在这逍遥什么!跟我们走!’我们问他们为何抓人,那些警察不容分说,推推拥拥将我和碧云寺的几个师兄,都抓去了十字路口。

我们到那一看,还有很多我们的同道被抓,都被排在十字路口,我着急回庙,回头责问警察:‘你们为何无故尽抓我们出家人?我们身犯何罪?让你们这样虐待!’那些警察都冲我一瞪眼睛。一个大胡子警察,恶狠狠冲我说:‘你们出家人不守本分,光天化日强抢人家财物,不抓你们抓谁!’不敢向他们再细问。等的工夫长了。我着急回庙,又去问那些警察:‘你们何时放过我们?’那个大胡子警察又瞪起眼睛恶狠狠地说:‘休想回庙,都把你们活活饿死在这里!’另一个警察还不错,冲他责怪说:‘你胡说什么!她一个女的,吓着她呢?’他又告诉我:‘等到有人认出抢东西的不是你们,自然放你们归庙。’听他这样一说,我们心里都有了底。我们没抢人家东西,自然不怕。

太阳落山了,也无人来为我们辨认真伪。我更着急了,去细问警察,才知:原来是一个胖大的和尚,上午在太白楼,抢了总统府的刘公公手上的东西。

天快黑了,有消息从城北传来,说那抢东西的和尚是护国寺的。还说有人看见他手拿那包东西进庙了。警卫营已经派人监视起了护国寺。我见那些官兵警察,全都骂骂咧咧的,可恨护国寺的人呢。他们都发了狠了,说明天专门去惩治护国寺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