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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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与陆太乙的交手

大约一刻钟之后,黄药师慢慢转过身来,可以从他变得灰白的脸想象他这一刻钟所经受的痛苦。衡儿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然后再找个地方休息吧。”黄药师点点头,因为衡儿不吃肉类的,她所谓的好好吃一顿其实有点牵强。黄药师便解释说:“现在有个武器……”衡儿打断了,说:“算了吧,如果要你放弃武功的话,你是死都不从的了。”黄药师听了也说:“就等于我想你也学点武功一样,也不容易。”衡儿苦笑了,黄药师低过身捡起了那把短剑。这把剑比较短,不适合黄药师的使用习惯,但它非常漂亮,镶着几块宝石,全身闪闪发亮。黄药师拨出剑身,却发现这把剑外表精美,剑身却是黑色的,有点难看。他仔细地看着,这把剑的剑身原来并不是什么金属,是一块石头,怪不得这把剑这样短小了,原来是受石头本身的限制。他觉得太可惜了,想不到剑身这么难看,可能这剑其实都不怎么样吧。

他们吃过饭之后又找一客店安顿好了。但这一夜,黄药师却连发恶梦,任他怎么给自己按穴位安神都无法熟睡。衡儿被他吵醒了,发现他的眼睛红得厉害,知道可能是白天时运功所造成的,无奈之下让黄药师到别处找地方发作了。黄药师狂乱地跳到屋顶,又向着一边乱奔而去,还一路上疯叫着,吵醒了周围的人。他越发意识模糊,才明白到以后还是要定期把魔功发泄,不然将会像这次这样难受。最后他把城镇的牌坊都拆了才慢慢回去客店,幸好半夜三更街上没有什么人,而且灯光很暗那些走夜的人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衡儿听到他这样叫,知道会引来陆太乙和欧阳傲,于是又计划好明天买好一点生活用品就要离开这里了。衡儿总是没有半句怨言,而且总能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但黄药师知道对不起衡儿,这样天天流离失所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总不会有好运气在等待着他,一切都只会越来越糟,但衡儿不是的啊,本来她的生活要想有多好就有多好,现在沦落得这样,黄药师怎么能不内疚呢。

这一夜的影响果然非常大,第二天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衡儿看着那个被打得不成样子的牌坊,看着低头不语的黄药师,说:“你是不是怕他们找不上门了?看来我们非走不可了。”黄药师很后悔昨天发泄时看见什么就打,没有注意到这个牌坊,但现在都不能弥补了,只有听衡儿的话,及早离开了。

他们忙了一个早上,准备出行的包裹,还买了一匹马,按照衡儿的想法,既齐备又轻便。在用过中午饭之后,他们便离开小镇,打算向着西南方向进发,而不去热闹的兴庆了。衡儿这样做的目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往城镇人多的地方已经暴露了,陆太乙和欧阳傲很可能就猜想他们会继续向人多的城市移动,所以现在躲到边境的小镇相对安全一点。

就在他们小心谨慎地出了城门,准备向预定目标出发的时候,却发现了城门不远处也有一个人骑在马背上,他正是陆太乙。衡儿看见他当然是为之一颤了,只黄药师反而有点欣喜,因为不是欧阳傲。因为在黄药师的眼里,那个欧阳傲才是杀人狂魔,陆太乙要杀他只不过是怕他遗害人们。衡儿也知道这些,但对于她而言欧阳傲和陆太乙都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们都同样杀人不眨眼。

陆太乙没有马上过来动手,衡儿要求黄药师回到城里暂避,因为人多的地方容易躲过,然而黄药师却坚持要出城,他习惯不躲避现实。这可能跟他以前在宫里常躲避琛灵有关,以前躲太多了,既辛苦又没有好结果。他们的马只是普通马,黄药师知道陆太乙随时可以追上他们,也为衡儿着想不让马跑太快了。

陆太乙想不到黄药师就这么勇敢,一点都不惧怕他,心里不禁也萌生一点怜意。当然他不知道黄药师曾经驰骋沙场数年,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离开城镇一段距离之后,陆太乙的马拦在了黄药师的前面。黄药师也没有多说什么,牵停了马,然后慢慢地把衡儿抱下来,再小声地安慰着她到一旁去。这一切让陆太乙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突然之间觉得这个黄药师和自己的性格还是挺相似的。

片刻之后,黄药师缓缓走向陆太乙,带着他刚从张诚手里得到的短剑。陆太乙看着这个面无惧色的黄药师,他的理想是替天行道,生平杀人无数,虽然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但从未见过能这样态度面对他的人。“你在城里魔功发作没有伤到一个人?”陆太乙问着话,却还没有下马。黄药师看了他一眼,说:“你没有被欧阳傲所伤吧?”陆太乙听了,哈哈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又说:“‘天底下最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就算是打成平手吧。……你真的不怕死?”陆太乙这次的表情很认真。黄药师转过头看了看衡儿,说:“在确保她安好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我已经第二次说了,或者以后我会主动去找你,但不是现在。”黄药师真是与众不同,陆太乙也对他产生了一点敬意,他缓缓取出铁杖,说:“好吧,今天三百招之内,如果我杀不了你就先放你一马!”黄药师也慢慢拨出短剑,说:“那先谢谢了,如果我死了你要负点责任帮我送她回家。”陆太乙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好,一言为定!”

陆太乙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小破童,乃道家北斗仙翁门下第二位弟子。而这些江湖名士的名声是非常重要的,他说了三百招内杀黄药师,若失败了将是对他名声很大的打击,他绝不会手软。一开始他就运行道家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太虚之气,并且也准备使出他最为绝学的功夫。黄药师为了衡儿,他也必然用最大的努力挺过这三百招。此时是正午刚过,初夏的阳光挺猛烈的,在这荒无人烟的乱野中,一场制定好三百招的打斗又拉开了帷幕。

第一招,陆太乙又是连人带杖的冲击,这一招黄药师已经领教过了,他也知道陆太乙这招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靠近他。“铛!”这一声挡架声音明显与别不同,原因是黄药师的短剑剑身不是金属。烈日之下,随着两个飞速舞动的身影,他们已经交手数十招了,黄药师虽然全无还手之力,但他却暂时没有受到较大的伤害,只是握剑的手早就麻了。在到了第八十八招的时候,黄药师终于被陆太乙一杖打中胸部,倒向了一边。陆太乙这时候看了看自己的铁杖,全是被黄药师短剑划花了的痕迹,他不由称赞一句:“好剑!”黄药师想不到这把难看的短剑原来如此的锋利坚固,才明白张诚为何如此不舍。不过刚受的一杖之痛,让他的魔功暗发了,眼睛开始泛红了。

陆太乙看到黄药师的魔功要发作了,他也不敢松懈,一个腾空动作,以大山压顶之势袭向黄药师。黄药师还是先按住了天魔诀的蠢动,运行潜龙之气来抗衡。又是数十招之后,陆太乙给了黄药师的右手一杖,短剑脱手了。而接着,陆太乙冲破黄药师的防线,接连击中黄药师数杖,最后一杖又把他整个人击飞了。

陆太乙这时候却把自己的武器扔下了,慢慢走向倒在地上的黄药师,他这人还是挺公平的。“欧阳傲来了!快帮我杀了这个臭道士!”是衡儿的声音,陆太乙稍微停了一下,他马上知道是衡儿在有意扰乱他,继续步行黄药师。黄药师看了看那个紧张不已的衡儿,更发奋不能死在这三百招里。

不拿武器的陆太乙,直接伸手去抓黄药师,黄药师便出掌相接,不料陆太乙那只手就像是一条柳絮一样,受力而飘。陆太乙随意便把黄药师的手扭折,再向着他的腹部背部打了两掌。被“抓”住的黄药师硬受了陆太乙的两掌,腹背剧痛,让他不能用力,眼看就要被陆太乙股足功力的一掌击中,黄药师暴发了。

天魔诀的暴发把陆太乙整个人荡开了,紧接着黄药师还发着狂扑向他出掌。陆太乙不敢轻松应对,马上施展太虚之气躲过。天魔功有很强的进攻性,随着体形开始变化,黄药师变得力大无穷,陆太乙都被他的功力击退,双腿还在地上留下了两道一丈多长的线痕。不过还是陆太乙经验丰富,他很快又由被动重新变回了主动。在黄药师的狂怒攻击之后,他总能把握住那一瞬间准备无误地给黄药师有力的反击。虽然在天魔状态下,随着身体逐渐强大,黄药师的防御力增强很多,但攻击他的毕竟是陆太乙。他用到所学的致命绝招,直接伤到黄药师的内脏,让天魔状态下的黄药师也被打倒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