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曲、锦户多少恨
杨策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掖好锦衾:“好好歇一晚,臣出去巡视了。”
眼见他起身正欲迈步离去,宁歌猝然拉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拽,将他拽过来,合身贴了上去,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他湿热的唇,仿佛惩罚他似的,狠狠地吮吻,死死地攫住不放。
杨策微惊:“公主……”
宁歌的双手游走于他的衣襟,试图解开,笨拙而发颤。
杨策心中轻笑,捉住她的小手:“公主,三更了,好好歇一晚……”
脸颊发烫,宁歌抽出手,松开身上的寝衣,这一瞬间,她望见他的眼底凝聚起一簇幽蓝的火苗。眉梢蕴笑,她从容地解下他的外袍与中单,吻上他的颈项……
如此痴缠,杨策再也抑制不住,一臂将她揽倒,顺手扯了绡纱帷帐。
浓夜暗黑之中,耳鬓厮磨,四肢交缠,她默默地承受他火热而温柔的爱抚。
完全融合的那一刻,仍是惊痛,却不似沧浪行宫的那次……那般的撕心裂肺,甚至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欢愉与蜜意。
宁歌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男子,盯着他刚毅的面容,将脑中的白色人影驱逐出去,强迫自己沉入他的如火热情之中……
低吟渐歇,一室旖旎春情渐冷。
绡纱帷帐里,他搂着她,她依在他的胸前,长发缭绕,分不清谁的青丝、谁的黑发。
“公主,臣该去巡视了……”杨策动了动,似欲起身。
“嗯,再陪我一会儿。”宁歌趴在他健实的胸膛上,缠住他的肢体,与他深情对视,“只有你我之时,没有‘公主与臣’。”
黑暗中,她的乌瞳闪闪晶亮、笑意若水。杨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光滑的脊背:“君臣有别,臣不能僭越。”
宁歌定定地凝视他:“此时此刻,我只是你的女人。”
杨策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就依公主之意,我该走了,殿外的侍卫会起疑的。”
他幽深的眼中,激情退去,缠绕着怜惜与眷恋。
她纯澈的眸中,浅笑连连,萦绕着娇俏的任性与痴缠。
宁歌环住他的身子,静声问道:“那日在深山的木屋……为什么帮我穿上衣服?”
杨策静思须臾,缓缓道:“就如此刻,公主的心中、眼中只有我,我才觉得公主是我杨策一人的,倘若不是,我会耐心等候。”
原来如此,他要的是唯一,要她心中只有他、没有旁人,而那时那刻,她的心中只有二哥,与他的诸多纠葛,或许只是贪恋一时半刻的温暖罢了。然而,即便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并非只有杨策一人。
宁歌飘忽一笑:“倘若不是唯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杨策抚触着她的鬓角、黛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往后,你我皆是唯一。”
宁歌笑望着他,他额鬓如削,剑眉入鬓,朗目蕴笑,面容刚毅,正值血气方刚的盛年,难得他不沾女色,两三年来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对她虽无关怀备至,却有生死患难,虽无心心相印,却有携手的默契。
原来,他的面容早已深深刻在心里,只是她不知道,他为她所作的一切早已深入她的心底,只是她从不敢去碰触,深怕一旦触动,便是再一次全副身心的付出与伤筋动骨的疼痛。
她只是怕,便不敢深究、不敢碰触,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