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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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新特药公司2

到了海口,我急不可待的要把鞋、衣服,一路的纪念品送给我心中的对象,好不容易跟他电话联系好,他还是如许久以来一样姗姗来迟,接到东西后就借口走了,我焦急的等他,我热乎乎的看他,我相信他的借口。

路上行人匆匆过,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我只是个流着泪,站在大街上的陌生人。我不求什么,我只想和你一起飞翔,管它地久天长。

我摸索着去找他,看能不能象中彩一样撞上他,他只告诉过我他住在那个楼上的几号房。我几乎是天天的去撞运气,总算有天撞上了,门开着,第一眼我便看到个女子,他睡在里间铺在地板上的床上,呆呆地望着我,我含羞把手中的包打在他的头上。他好一会才起身把包给我,叹了口气一声不吭。我打量着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边的绳子上挂着男的、女的衣服,裤头、胸罩煞是显眼。我感觉得到那女子悄无声息地出去了进来了,进来了出去了,我的心凝固了。其实也是我太笨了,我一定要看到这一幕了还放不下,我不是个能勇敢捍卫正义的人,我是个逃跑主义者,我也一言不发的出来了。我走我的路,他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喊我两声,便没了动静。我走我的路,可是我是多么渴望他跟上来给我说不是那么回事,就当我是睁眼瞎,我也心满意足和他一起走下去。

可我还是失望了,我极力控制着自己,屏息静听着每一个电话,希望那是他来的,随便他瞎说两句,我也会欢天喜地的跟他走,但是他心早已决绝,这不正中下怀了。

我难过,我心痛,不是意识上的伤心,是真的心脏疼痛,是心绞痛,是心脏病人的那种发作痛,我觉得我就要死了。我从前心脏没有任何问题,我家也没有遗传因素。难道医学上所说的心身疾病除了胃病,肝病,胆囊炎,还会涉及到我好端端一个人的心脏上,从前没听说过的事,但是如果不赶快扼制这种状况的话,我就真的要死了。我死了恐怕只有连带着我父母少活十来年,再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溅起一个泡沫,人家这会可能正庆祝甩脱了我这个包袱。走出去,不能呆在办公室里,让大自然净化我的头脑,缓和我的心情,海口还有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呢?

海瑞墓的神道碑和石人、石狮、石马、功臣房等建筑和整齐肃穆的庭园,让我由衷地为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历史名人产生敬慕之情。徜徉在这具有浓郁热带风光的城市里,醉眼看花花也醉。幸好心绞痛没再发作,我忙碌我的事情了。

一天去医院推销药品的路上又和他不期而遇,他走过来打招呼,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赶紧走开,已没有必要让他看见我流泪,我泪眼朦胧的穿马路,差点给车撞上,司机嘎然而至,多亏我命大!

我想要彻底从这件事件中解放出来,必须把他向我借的钱要回来,我本来就勒紧裤带过日子,我又不欠你的,挂了我两年多就送过我一本台历,我把它当宝贝似的包了封皮,珍而藏之。我拿上这他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去换回我的钱,我看他还有没有脸抵赖,我一定要找到你。还好我去等到不能再等了,返回下楼梯时撞上他们两个手拉手欢快的上楼梯。我走我的路,听见他叫那女子先上去,他随我下来了,走到大街上,他说找个地方坐一下,我想对他说我无福消受,我把台历给了他,只说了句把我的钱还我,他爽快的答应第二天晚八点送给我。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不想对着他,我走我的路,那包过台历的封皮因脑子短路丢在了大街上,路上闲人慢慢逛,我也算是个窈窕淑女,却把垃圾扔在大街上,就因为不堪转弯对不起大街了。第二天他没来,第三天送来了九百块,说过阵子再还我。

公司的日子依旧是茶、报纸,我的工作就是擦桌子、拖地板。这里就是业务员休憩养生的地方,走南闯北一阵子了回来汇报工作,清理账务。这会也是好几个人远在全国各个地方,老总也是满天飞,在海口公司的日子屈指可数,只有财务会计几个人留守在公司。

这会又多了个青春可人,苗苗条条,说话柔和动听的雯雯。雯雯不到二十岁,一幅活泼俏佳人的样子,初到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大家都喜欢跟她逗趣。但没几天这姑奶奶一天比一天早上起床晚,起来后还要化妆半小时,有时还会在办公大厅大模大样的化妆。起初主任还去叫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批评她,大家也开玩笑小懒猪,看她磨蹭我也替她担心,渐渐地我觉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苍蝇’正好碰到了臭鸡蛋,一个劲往上粘,饭菜不好吃了,‘苍蝇’会计、出纳就从员工伙食中拿出钱给她去买吃。这小姑奶奶真行啊!买的新蚊帐挂一个月嫌洗麻烦就扔了,真是不知好歹,暴殄天物,就算当花瓶,也要有个花瓶的样子。可她靠着个阎王爷——主宰本公司税收的头头,就把这里不当回事了,老总副总也就放任自流了。

一星期天那税务头头约她去玩叫我一块去。去就去了,我也无聊的很,这阎王爷毕竟是国家干部,应该不会太斜恶到哪里去。一上车他们两个就粘在一起,开车的不知是他的司机还是哥们,温顺的很,郊外渔村钓鱼,海滨泳场游泳,乡间小楼吃饭,让我见识了一下有钱一族的高尚休闲方式。不属于我的世界,我不去迎合,任凭那司机吧,怎么样的拭探,在海中,我悄然溜掉,我不想把自己陷入到漩窝去。

种植牙中心时的同事杨兰现在在一家高新技术咨询公司工作,种植牙中心已是人去楼空,改作它用了。杨兰打电话给我,要我联系老总在他们公司买石油原始股票。她高估我了,我们之间是雇用与被雇用的关系,不可能无障碍的沟通,何况我对股票一无所知,电话中我支支吾吾。她果敢地要老总接电话,老总被她的巧舌如簧说服了,叫他的情人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情人在叫公司的车,可能要晚点。我以我的逻辑思维说那儿不远,在楼下坐公交车直达。

杨兰的公司代理一种股票,还没作成气候,在画饼充饥。我的力量太渺小了,无力促成这档事,我知道无论是个性、魄力、观念都依旧束缚着我,我并未得到突破,我不得不承认人的阶层性。与杨兰、老总的情人我都是相形见绌的。

时常拐一下弯,会路过龙华服装裁剪一条街,两边小裁缝店布料色彩斑斓,服装新颖时尚。渐江福建人在哪里,哪里就火红一片。

这又是海口的萌芽小资光顾的地方。那不是小戴吗,种植牙中心公司的办公室丽人,穿的低领裙子如电视电影里的贵妇人一样**半裸在外面,一幅撩人的风姿,不知她和她的洋插队男友永结同心了吗?我们也只是打个招呼擦肩而过了。

我看到时装书上的一款非常符合我的特质,便订做了一套。我一年也买不了几套衣服,可选的仔细穿的仔细,几年的积累穿的衣服也不亚于同事。但做出的效果跟书上相差太远,我觉得花了不菲的钱真是不痛快,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改进一下,他们不理我,我想不要不要了,免得看见生气。

回公司一说小叶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她同我一起去胡搅蛮缠的吵吵嚷嚷了一通,没给手工钱就把衣服拿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我想应该买个冰淇淋谢谢小叶,没看见小店还是我舍不得,就让人家白跑了一趟。哎,吝啬的我确实难以有朋友,即便再老实也难交人心呀!

小关说公司酝酿着要开除我们,鼓动我们先炒公司,我不是初出茅芦的人当然不会理会。她的基层人员关系好,能说能笑能喝酒,但向上的冲劲还是不足,不象张丽会三下五初二就和老总谈笑风生,张丽要是能大气点就好了;甘平则是太硬绑绑了;我自然是太老实了,说实在的真还看不出我们几个有哪个具有能在这样的销售公司出人头地的潜质。小关以一种先下手为强的心态炒了公司,也可以说灰溜溜也可以说大咧咧地走了。

老总就是老总,或者说他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关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走了呢。他的情人财务大臣送我们几个女的每人一条时尚短裤,算是稳定人心。我们带着一个新品种北上了。

我带上了向表姐夫要的关系信,在老总的饯行中踌躇满志地和张丽及副总和他的情人又上东北。晚上九点多到了沈阳,甘平来接我们,和我打一部的士去酒店。刚一上车,司机乞求地对我们说,这三位男士是我的朋友,太晚了,没车了,要不大家一块挤挤。我想天太晚了,方便一下别人也可以。甘平厉声说不行,他们要坐的话我们就下去,边说边往外移动。那司机看沾不了边,就说行了行了,就你们两个。后来听到一些打劫的,这件事不免让我有些后怕,东郭先生的我也得收敛好心了。

我们一行到了蓝天大酒店,五星级,刚一进大厅服务生就来帮我们提包,送我们到房间,慢腾腾的不走,甘平掏了五块钱给他,他才走了。说起小费,我们只是听说大酒店要给,是开个门、提壶水之类的小事都要给吗,什么时候给,给多少才合适呢?看来这大酒店真不是我们能住的,光这小费就让我们掏的难受。

甘平说去机场接我这一趟就花了五十块钱,她带的差旅费早都用完了,她还借了不少钱办公务,这次我带了我们两个的差旅费,我觉得可能应该先把她借的钱还了,其余的我们两个分开用。张丽叫我不要管她了,这次带的钱我们两个平分,她借的她跟公司去交涉。正合我意,先给她还钱的话,我就所剩无几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

大酒店送免费早餐,副总两个很少去,我们三个人天天早上尽早去吃,多吃点,要是能拿走的话我们一定会把那两份带走中午吃。我们中午在外面找简单的面馆充饥,张丽看那几天不是我买单就是她买单,甘平能赖过去就赖,就说干脆大家各吃各的,谁也不欠谁的,我举双手赞同。

晚餐桌上,副总情人说这个菜不好吃,那个菜不好吃,手中的筷子满盘子翻。多香的饭菜啊,搞得我们欲吃不能,我们可都是医务人员出身,吃饭不挑剔,卫生还是很讲究的。

副总问我们谁可以给他点钱应急,公司那边一两天就给他钱了,张丽当仁不让的拿出了钱。我们三个嘀咕副总把钱不当钱,来了又请吃又送礼,那天在门口买个哈密瓜,七十多块钱眼都不眨一下,他的情人去吹个头发几十块,这才几天他就花掉了五万块钱。吹牛吧,可能是老总的情人跟他关系紧张,管制他乱花钱。不管怎么我们不能在这里住了,副总叫我们自己行动,我们明天就换一家便宜的酒店。

住进了便宜的酒店,我们划区联系各大医院。

我首先带上关系信,带上海南特产去直入主题,药剂科主任说不好办,现在要进一种药品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们的药品,就是个止痛药,价格那么贵,而且它也不是作用于中枢神经的,效果不会象我们所说的那么强。这最大医院的权威都不能肯定药品的价值,我们一直怀疑的奇高价格能有市场吗?即使可以,我们心里也不安,我们在助纣为虐。

又去了一家医药公司好不容易找到负责的女经理,几个人聊的正兴致,一听是海南的,来了点兴趣,地主式的尖刻的话我无法应接,我并不侠肝义胆横气冲天,也不会弯转迂回曲径通幽,憨厚老实木讷的天性使然成了他们讥笑的对象。

这样不是办法,花费又高,收益甚微。大家决定各自回老家开展业务,那里我们的同学都在各个医院,应该好一点,我当然求之不得,去海口好几年了,这下能顺便回家看看妈妈。

我的家乡在西安和兰州之间,所以我先坐飞机到西安,顺便看看姑妈和小妹。

姑妈是父亲最小的姐姐,爷爷在他那个年代在我们那里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他拥有一座城堡似的院子,唯一不足的是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才生了我的父亲。由于这个姑妈下面是个男孩——我父亲,所以爷爷一直视她为吉祥物,带来好运的人,对她宠爱有加,时时处处娇惯,当时的女孩子长到六七岁个个开始裹脚,怕脚大了长大嫁不到好人家,我这小姑妈因为怕疼又有爷爷的疼爱干脆就不裹脚了,还破天荒的送她去读书,从家乡的私塾到城里的学校直到解放后家庭遭变故。姑妈大胆地跟着去城里工作的人到了城市,并进了部队当卫生员,不多久就认识了当时已是军官的姑父,随他辗转到西安,生了三个儿女。前面我提到的表姐就是她的女儿,在表姐那个年代,他们也没书读,好在姑父是个幸运的人,在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代,他如一个不倒翁始终高高在上,姑妈借助他的力量也没让表哥表姐上山下乡,历劫一带人的苦难。当改革的春风吹来,有些高干子弟还在晕头转向时,姑妈敏锐的意识到读书有用,便上跳下窜使尽浑身解数让儿女们第一时间进了学校,并以独到的眼光让女儿嫁给了当时是研究生但是乡下娃的表姐夫,表姐夫后留学美国然后调到海南医学院了。

父亲似乎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又是一连生了我们五姐妹才有了弟弟,本来就饥馑的年代,不管母亲怎样的精打细算,日子过的还是拙襟见肘。熬到我和大妹考上学,又有了工作,家境好起来了。可小妹书读不进去,但也从我们口里得知城市的精彩,便出来打工。

看到小妹小小年纪却要承受那么繁重的劳动,而且常常连那几十块钱的苦力钱也拿不到,我于心不忍。当时的大学已放下神圣的架子,有钱就可以上,宽入严出,我估计着我可以供的下,便让她去上两年学,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她那个该是玩的年纪,去看看别人怎样成长的,也让她接受一下大学气氛的熏陶。

我和姑妈一起回到了久别的家中,那个农家小院花团锦簇,果树茂盛,一幅世外桃园的清静悠闲自得的画面。

父亲、姑妈站在早已雀巢鸠占的残垣断壁的城堡上感叹着时代的变迁,当年大她几岁的四姑妈没她那么幸运。四姑妈四九年春节前嫁给了当地颇有声望的一个地主家,四九年七月份解放,光他家仓库的粮食就给几十个村子的人昼夜不断的拉了半个月。土改后四姑父就被发放到新疆劳动改造去了,那一去就是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之后他们才得以相见。四姑妈当时就成了每次运动会的批斗对象,戴上高高的帽子,不管风吹日晒,低着头弯着腰站在大会的前面,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直到七七年后才得以成人。我们那时唯一的文化大餐秦腔,有一部戏是说王宝钗为等夫君薛平贵在寒窑住了十八年,姑妈说她比那还苦,幸好有小叔子及其妻子的关照,才得以度过那些饥荒的年代,父亲的话,当时村上有一半人饿死了,有的是一家人绝种了。所以说起那小叔子和他的妻子时我的父母亲总有一种深深的感激和敬意。

那一幕幕景象都如过往云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农民也是旧貌换新颜,许多年轻的一代走南闯北到城市去已不是新鲜事,四姑妈的儿子承包了一片山地种植果树已初见成效。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坚韧而又摆脱不了命运的作弄。

看着儿时的伙伴都已成为人父人母,踏实地劳作在那片土地上,踏实地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我真切地感受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在他们看来我光鲜地出人头地了,我却不得不又一次面对未知的世界。

兰州,我曾经放弃工作,在这里学习了两年高级护士,回过头来看那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当时我所处的那个环境信息还相当闭塞,看它的招生广告应该是为在职的护士提供进修的。来了才发现在职带薪护士只有五个,另有一个和我一样是自己来的,没有得到批准的,其余的都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学校属于民办高校,在空军医院租的教室,课程于我来说当时就觉得不合理,基础的我在卫校已经学过,而且比这里教学更为严格,那是有几十年历史的正规的卫校,我那时是通过高考上的,而这里更象是凑的一伙人。如果当时能有更多选择的话或者说我比较见多识广的话就会选一个有发展性的专业,而不是吃青春饭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