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问清秋
周·保定五年(565)——
入冬以来,朝中局势微妙。先是柱国大将军独孤信准备将十四岁的小女儿独孤伽罗嫁给随州刺史杨坚为妻,随后,皇帝宇文邕在朝堂上越来越偏宠独孤信,公然斥责大冢宰宇文护偏听偏信。然而,皇帝羽翼未丰,成事不足,大冢宰一杯毒酒送到独孤信府上,他只能乖乖喝下。
那杯鸠酒,是东洛王亲自送上府。
这一日,早朝后,芳林园。
冬日园景萧瑟,年轻的皇帝盯着池水发呆,脚边一片碎瓷,显然刚发了脾气。他身后,侍卫宫女跪倒一地,皆未注意远远水榭中隐隐行来一人。
绫袍习习,瑚琏似的身影已来到宇文邕身后。来人一袭墨袍绣纹,白裘滚边,怡然含笑。
“臣,参见陛下。”口中虽自称臣,来人却不跪不趋。
“仲……仲翰……”宇文邕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你……”好大胆,未经通报便直接入宫,当他这个皇帝是假的——这话不敢说,他只能艾艾半晌,硬生生转了句,“仲翰此刻来芳林园,可是有要事?”
“有。”宇文含倒也不卖关子吊他胃口,单刀直入。
“何……何事?”
檀香近了些,宇文含上前一步,目不转睛注视着年轻的皇帝。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一张俯视天下的脸,一张君王的脸,凌厉之气尚且不足,或许是他已经懂得了如何隐藏,眼中的心机还不够深,两颊的阴影还不够暗,唇角的坚毅还不够强……他可以取他而代之,也可以……
假以时日……
透过一双强压惊慌的眼,他仿佛看到万里河山、巍峨宏殿。那是他曾经沉迷的……芳香又腐臭的……
无声笑了笑,宇文含开口:“昨年……”他吐字的速度好比蜗行牛步,慢得宇文邕心头七上八下,只觉得他一个“年”字拖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听见后面的话,“长安城外的驿馆里……陛下玩得……愉快吧。”
昨年?
长安城外的驿馆?
宇文邕面露惊色。他知道……不可能,当时没有一个活口……
“陛下,你忘了,”冰凉的指贴上宇文邕光洁的下巴,来回抚滑,感到指下密密立起的小疙瘩,俊美的王爷笑得天地也为之失色,“你这江山,是谁给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宇文邕一把拍开他的手,怒道:“仲翰何出此言?”
清脆的掌背相触声,吓得方才得旨站起的侍卫宫女纷纷又低下头去。
宇文含抬起手,看看被拍过的地方,脸上全无阴狠,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后退一步,盯着眼前这个辈分长自己一辈、年纪小自己一截的皇帝,徐徐道:“小皇帝,这江山……可别在你手里泰及否来呀。哈哈哈——”
扬狂大笑,他转身离去,仿佛今日来芳林园,不过就是为了向皇帝说这几句话。
瑚琏身影消失后,宇文邕身后走出另一道身影——越野王宇文盛。
盯着宇文含消失的方向,两人表情各异。
“世兄,你也看到了,”宇文邕恨恨道,“他要夺我江山,我岂可拱手相让。”
他不想与自己的两个兄长一样,莫名其妙被宇文护一杯毒酒一块毒饼给害死。宇文护年岁已大,虽掌控朝政,却无称帝之心,只有他最宠爱的这个侄儿,野心甚大,兵权过重,留不得。
宇文盛点点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与宇文含素来不和,数年前也曾年轻气盛,也曾明争暗斗,却总吃宇文含的暗亏,近年来他偏安一域,宇文含又忙于四处征战,两人对上的机会才少了些。以他对宇文含的了解,此人心机深沉,今日突然在皇帝面前翻蹄亮掌,必不会只是为了单纯的威胁。或者,他自觉兵权、朝权在握,又有宇文护撑腰,故意向宇文邕示威……
“世兄,只有你能助朕一臂之力了。”宇文邕收了愤色,忧心忡忡地开口,“朝上全是大冢宰的人,朕难得赏识、拉拢的几个臣子,却因为朕未掌实权而摇摆不定,独孤将军又……”
“陛下宽心。”宇文盛收回视线,迎上宇文邕犀利的视线。
是夜,东洛王府——
宇文含照例听了井镜黎当天的一段解释,但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她的心够狠,他却从来不做折磨别人却让自己难受的事。所以,这半月来,他无惊无喜,无怒无恨。
微颦有趣,巧笑多妍,见了这张想入梦却总无法入梦的眼,他居然心如镜平?见鬼了!
是不是怀念太久,久得他已经没了激动?
年年梨花会开,之于他,算是一种期待和满足。长夜细思,她的死就算令他长梦心间,但他不可能永远让自己倦怠下去,他,毕竟,迷权。
然而,当他要息心的时候,当他准备重拾那芳香又腐臭之物时,她居然又来挑拨他?就这么笑眯眯站在了他的眼前,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戏弄他算计他的目的。
懒眸重回时,他能怎样?狂喜大叫?抱她痛哭?追问原因,双手合十感谢菩萨?
不,这些他统统做不到。
她诈死,无非是——
“有刺客。”窗外传来护卫的低斥。
抱着软枕在梁上摇摇晃晃的人闻声跃下,向他看了一眼,蹑手蹑脚靠向门,细听院中脚步声,似乎觉得不过瘾,她居然伸手将窗纸捅了个窟窿。
真是……兵贵神速……宇文含几乎是带着膜拜的心情念着这四个字。白天才去宇文邕那儿挑了挑,夜里就有杀手来了,兵贵神速,果然是兵贵神速。
含笑披衣,他静静候着。
太史公评春申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该了断的,总该了断,他等着。
片刻后,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横刀砍向倚坐床边的俊美王爷。井镜黎转身欲救,不料又一群黑衣人围上来,旋身之间,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身中利刃,口吐鲜血,倒在绫罗软被上。
——不,这不是她要的,不是不是,从来不是。
心,在那一瞬沉入谷底。
——他恨她吗?是不是恨她故意诈死,恨她丢他一人在漫长的一年里怀念她?
——强心者情烈……强心者本应情烈,可她忘了,强心者,恨浓。
“仲翰!”抱着沾血的他,她无助而慌乱,脑子一片茫然。
当她泪流满面时,黑衣人已在暗杀目的达成后离去,细桃、菊扇、那班隐卫在身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知道怀中的身躯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
一只手,缓缓抬起,覆上满是湿意的脸。
叹息,轻笑,亦在此时响起。
“一人一次,扯平。”俊美的王爷挂着趣笑坐起,盯着怔愣的表情、水洗的懒眸,心中一动,突然倾身,舌尖在眼角轻轻一划。
“你……”井镜黎已经呆了。
“如果你诈死,是想让我放弃天下,我只能说……”俊美的王爷笑得俏皮而恶劣,“你做到了。”
她怔怔无言,一时无法理解他语中的意思。
“得天下又如何?北魏孝武帝一统北方,其后仍是天下分裂,他得天下,却守不过百年。我自幼征战,戎马十余年,最后却只奢望梨花入梦。得天下……也是得冢陵……”恶劣的声音沉下去,没了笑意,“当你的手从我脸边滑落时,我竟想,若将这广袤江山拱手相让,能否换你……懒懒一笑。”
消化——再消化——终于,井镜黎恍然大悟,“你诈死。”
“对。”
“吓我?”
“对。”将她推出门,俊美的王爷脸色一正。院中,左边立着一群黑衣人,右边立着隐卫打扮的精壮男子。
“从此时起,不再有东洛王。”
周·保定五年(565),十一月,东洛王宇文含府中遇刺。后经查明,仍山盗入府洗劫,后又焚火烧屋,王府一席之间化为灰烬,尸骨无寻。
帝(宇文邕)不胜悲痛,下令大葬,建衣冠冢。
十一月的某日,三辆马车迤迤出城。
城门遥遥在后,驿道边,酒旗招展。一间酒亭内,有玉帛少年天真烂漫,正把酒吟诗。
那诗言——
长安美少年,羽骑暮连翩。玉羁玛瑙勒,金络珊瑚鞭。
阵云横塞起,赤日下城圆。追兵待都护,烽火望祁连……
声音遥遥,马蹄急急,片刻后,少年的吟哦已被抛诸车后。
“……虎落夜方寝,鱼丽晓复前。平生不可定,空信苍浪天。”风过帘动,悄然掀起薄纱一角,行在前方的那辆车中,有人接下少年消失的尾音。
这是文人何逊的一首诗。
“我常想,叔父为何如此疼爱我。然后,我去查,镜黎,你猜我查到什么?”男子的声音低低的,且温且冉,像读书人,无半点戾气。
坐在男子对面的女子扮个鬼脸,摇头。
“叔父常说,我长得……像我娘……叔父宠爱侄儿,必有一个度,可父亲宠儿子……”
“仲翰……”她不禁扯住了他的袖子。
莞尔一笑,他丢开心头突然升起的怅然,转笑道:“究竟……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为了你,放弃这大好江山?”
她点头,扯了片刻衣袖,但见俊颜直比玉树,不觉心痒,待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人偎进他怀中,伸指划起他的下巴。
她在王府乱走时,听了不少,看了不少,也找到不少。在书房里,她捡到一张纸,纸上是一首“六忆”。
——忆来时,元宵初上,碧心何一拟。
——忆坐时,牵衣步林,入怀暗香沉。
——忆别时,扁舟汀头,帆远絮飞洲。
——忆语时,玉屑梨幽,点点未识愁。
——忆逢时,梨花五瓣,瓣瓣心头绊。
——忆梦时,芳魂长逝,愿冬长留枝。
梨花五瓣,瓣瓣心头绊……
芳魂长逝,愿冬长留枝……
那时她便知,她赌赢了,她能与他并驾齐驱,且他——只、与、她、并驾齐驱。
“你何时爱上我?”他问。
“大概……”眸光幽远,含着一瓣如烟的微笑,她仿佛看到放眼的雪白,放眼的……那一片、如雪胜雪犹似雪的……梨花……
“大概?”
“嗯,大概……在梨花下吧……”螓首缩进他颈间,鼻尖亲昵地磨蹭他光滑的耳垂。
梨花胜雪——先动心的——其实是她。
丛丛梨树下,紫袖如云似雾,梨瓣缤纷似霰,他小心翼翼抚过一枝梨花,似怜忧爱,然后轻轻折下送到她唇边,怡情含笑。
一树梨花笑。
爱上他,其实很容易。
“你呢?”她可没忘,当初他是狠了心要除她而后快。
“大概……”他顿语。
“大概?”杏眼眯起。
大概……当日城墙之上,她眼如杏,唇如菱,怡怡然临风一笑,翩然跃下,就此,在他心中种下情根。
“仲翰……”
“嗯?”
“绿蛇与踏雪可以并驾齐驱了。”
“嗯。”
“我们……”
“嗯。”
这轻轻一声,是迄今为止,她听他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那是神话。冉冉物华终有休,不待生生世世,因为她从不侈望。
只是,梨花朵朵,年年开,年年败……
年年败,却又年年开。
来年,来年的来年,来年的来年的……来年呵……你我同去梨花树下共游,可好?
那时,我再为你、弹一曲……快雪时晴……
快雪时时晴。
终 章
史言:周武帝宇文邕性明察、沉毅有智谋。初,以晋国公宇文护专权,帝常自晦迹,人莫测其深浅。周武帝天和七年(572),三月,帝诛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及其子。诛护之后,帝始亲万机,群下畏服,莫不肃然。帝劳谦接下,自强不息,身衣布袍,寝布被,无金宝之饰。
同年——齐·武平四年——齐皇高纬诛杀忠将斛律光,那曾被美称为“落雕都督”的一代名将,终是化为天边的一颗星子。五月,高纬杀兰陵王高长恭。兰陵之美已无可考,只那一首《兰陵王入阵曲》,留给后人几分暇思。
时,周、齐、陈三国并立。
及周武帝死,周国又历宣、静二帝。只未曾想,当年的随州刺史杨坚,权势日渐攀升,十七年后竟然攻齐、破陈,更取周而代之。
公元577年,周灭齐。
公元581年,杨坚取“周”而代之,立国为“隋”。
公元589年,杨坚生擒陈国君主陈叔宝,让那片江南之国终是如其末代君主在《后庭花》中写的那般——“玉树流光照后庭。”
然而,隋朝的风光也只经历文、炀二帝。
后,隋将李渊起兵,隋亡,唐兴。
再后,李渊之子李世民“玄武门兵变”,登基为帝,治国有方,便有了美传后世的“贞观之治”。
人人皆知唐太宗李世民,却并非人人皆知“侧帽风流”独孤信。
真要追溯源头,当年,周国大将军独孤信慧眼识英,将四女儿嫁给望族李家,将小女儿独孤伽罗嫁给杨家……所以,无论是隋炀帝杨广,还是唐高祖李渊,全是独孤信的外孙。而李渊之子李世民,一代唐皇,庙号太宗,算起来应是独孤信的外外……外孙了。
杨坚建隋称帝……李渊夺隋之天下……算来算去,竟是自己人杀自己人。
皇权,芳香又腐臭,千百年来,人们争来夺去,就像一锅乱七八糟的——粥。
大风一振,枯干必摧,凝霜暂落,谁足称雄?
历史嘛,本就是乱七八糟的一锅粥。
南北往事,早已化为清秋之中的一束晨光。
当年,贺楼见机闻宇文含尸骨无寻,当夜与苏冲大醉。时,其父贺楼绰已无心官场,遂上书乞骸骨,告老还乡。
贺楼见机安顾父亲后,时有闲暇,便云游四方。一日,在山边一酒庐内,他竟遇得苏冲。苏冲身边有一伴,神容清秀,似书生,肩上却扛一柄大刀。
旧友相逢,喜不自胜。对酒击节,他才知苏冲已挂印解甲。
别了苏冲,见机入城,寻街访市间,得知此城有一商主,财大气粗,城内城外皆是他的地界,城内城外也皆听他调遣。
街坊杂言不足留他脚步,却在听说城主爱子有一匹火红骏驹时,那步子微微乱了。
细细打听,才知城主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顽皮,最爱驾一匹火红骏驹满山乱跑,那红驹额上有一道绿迹。城主小女慧灵黠俏,每每兄长乱跑,总是她骑一匹黑马将兄长追回家。那黑马说来也怪,通体纯黑,四膝之下却是纯白,疾驰起来,状如踏雪。
绿蛇……
踏雪……
见机寻城主而去,却见那城主的宅子外表朴素无华,内院却幽深叠远,护宅守卫个个精壮干练。
呵呵……见机欲笑,却眸泛泪意。
八百隐卫一夜无踪,原来,是归了此地……
城主闻有客到,信步踱来。
浅浅脚步声后,广袖摇风,发辫垂腰,一抹暗红身影就此从柱后旋了出来。
情瞳含灿,唇拟烟笑,不是那人是谁!
见机张口欲言,身后突然飘过一道黑影,直向城主扑去,口中道:“乖徒婿,我的乖徒儿呢?”
此人在城主身边站定,碧衫如兰,容姿绝美。他回头,冲见机浅浅一笑,旋入柱后不见。
那人……那貌……
打击过甚,见机已然呆怔。
那人,不就是多年前渡船之上,他欲求墨宝而不得的高人嘛……
乱了乱了……
“见机!”城主开口。
“……”呆。
“见机?”
“……”还是呆。
“有客人吗?”懒懒的嗓音从柱后飘出来,是名女子。
这一声,打破见机的怔傻,引回见机的神魂,他慢步登阶,来到城主身边,轻道:“吾……叨扰城主数日……可好?”
“好。”城主含笑点头,清音如玉。
时晴空万里,白云岫心。
来年,来年的来年,雪会落,花会开,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轻颦浅笑,为你弹一曲快雪时晴,问你一句……清秋南北。
南北问清秋。
—本书完—
后记
真风流,是才情,而非**。
言情过甚,便倾于**。这并非现在才有,纵观小说史,在宋话本、明章回兴起之后,不乏春花秋月的****,当然,才子佳人配,书生小姐配,这是套路。现代言情小说与古代相比较,其实差不多。如何去写小说,不是一人说了算,要质,也要量。如何平衡,每个人的把握都不同。
正如《谓我何求》中的施弄墨——人无常态,水无常形。
中国的言情小说会向怎样的道路发展,是青春,是软武侠,或是玄幻,或是软科幻,说不准。想必,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有研究者来评论中国的言情小说,也脱不了一正一反、有利有弊的说辞。
套路,千百年来,其实,还是一个套路,不管是写小说的,还是评小说的。历史亦然。
说说滞稿。我经常在人物的服饰上滞稿,常常想:这个人物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衣衫呢?不能总是让他只穿一件呀,是不是?又不是漫画,人物从头到尾就这么一件,完全是标志性的,完全不讲清洁的啊。
下面是一些解释,先申明:有点闷。
题一:
提问:“城外有田,广三步三分步之一,阔五步五分步之二。请问满大人:此田占地几何?”
梨花答:“贺楼世子,以通分来算,‘广三步三分步之一’即为三分步之十,‘阔五步五分步之二’即为五分步之二十七,广阔相乘便是田的占地面积。三分步之十乘五分步之二十七,结果是——十八步。”
其实,用现代数学表示——
“广三步三分步之一”=田的长度=10/3
“阔五步五分步之二”=田的宽度=27/5
求矩形面积,当然是长乘以宽。
题二:
提问:“今有五羊、四犬、三鸡、二兔,值钱一千四百四十九铢;四羊、二犬、六鸡、三兔,值钱一千一百五十六铢;二羊、一犬、七鸡、五兔,值钱七百九十铢;一羊、三犬、五鸡、七兔,值钱八百六十四铢。请问姑娘,羊、犬、鸡、兔价各几何?”
梨花答:“贺楼世子,羊、犬、鸡、兔各不知价,类似于‘物不知数’,我以方程解之。现假以甲、乙、丙、丁表示羊、犬、鸡、兔的价格,五甲加四乙加三丙加二丁,得一千四百四十九。此为方程一。四甲加二乙加六丙加三丁,得一千一百五十六。此为方程二。同理得方程三和方程四。四方程中,甲、乙、丙、丁互相替换,便可得……结果:甲,羊价一百七十,乙,犬价一百一十五,丙,鸡价二十五,丁,兔价三十二。”
其实,用现代数学表示——
设羊为a,犬为b、鸡为c、兔为d,我们可以得到含四个未知数的方程式,一一解开这四个未知数,可得:a=170,b=115,c=25,d=32。
题三:
提问:“今有圆亭,下周三丈,上周二丈,高一丈。问积几何?”
满纯答:“五百二十七尺九分尺之七。”
其实——就是求圆柱体积啦,有兴趣的乖们自行演算,不多解释了。
另——关于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此帖正文共24字,即: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正文边上是“山阴张侯”四字。
针先是一个字一个字笨笨地数,数完了,再用WORD“工具”里的“字数统计”,以确认有没有数错。数完了,OK,问题也来了——如何断句?
历史学家有一套断句法,文学家有一套断句法,语言学家有一套断句法,标点符号学家也有一套断句法。不才收集、参考、求证加揣摩,发现如下——
1)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
2)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
=_=!毕竟这不是诗,天知道王羲之那家伙挥毫写帖时心里是怎么想?
天知道!
所以,针真的很佩服古人的肺活量——24个字一气呵成念下来,气都不用换。@_@针很好奇,那“山阴张侯”拿到帖子时,到底是怎么念的?除开没有争议的前一句“羲之顿首”与末一句“王羲之顿首”,我们不妨这样……再那样……
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
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
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
文中宇文含的断句……对不对,针是不知道的,横竖王羲之已经不在了,想怎么断,就怎么断!
最后,比比施弄墨和宇文含。
两名主角都是**的漩涡中翻游……施弄墨对**是一种冷眼旁观,玩得好,行,玩得不好,也行,横竖是别人家的天下,不姓施,玩坏了最好。宇文含对**是一种热衷和沉迷。他迷权,野心之中怀有天下,所以,他比施弄墨要多一分正经和肃沉。毕竟,玩得好,天下姓宇文,玩得不好,他的自尊会大大受打击。
还有一点,施弄墨对**的立场始终没变。宇文含不同,他在井镜黎的诱导下,由迷权渐渐变为淡权。
我称此小说为“软历史”小说,纯粹是……个人恶喜好。
毕竟,那是逝去的一段时间,一段故事。它可以是武侠,也可以是历史,当然也少不了爱情,但我无法将奇幻与这三点融为一体,我的不足吧。写南北朝,不能说没有束手束尾,公元560前后的时间,中国历史上有些什么,没有什么,我必须去仔细查证,才能确定用词的准确,这是正剧小说,不是恶搞。
故事进行中,我也一直告诫自己:控制控制,别把自己的恶喜好加在主角身上。恶搞会有,是番外,例如,想想宇文含穿耐克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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