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也叫做金牛山,位于梁邹县城东南几里之外,是一座海拔不足百米的小山。东西走向最长不过十里,东西各有一座山头。因为其临近县城,海拔不高,所以寺庙林立,香火旺盛。其中东边玉皇顶的碧霞祠和西边的观音庵香火尤盛,人气最高。
吃过了午饭,看着时辰尚早,耿浩便携着晴岚一起爬黄山,逛庙会。出城门向东南走不多远,便是上山的大路。只见那上山下山的人流相交,人头攒动。山上庙宇香烟渺渺,如同仙境。
“人太多了,抓紧我,别走散了!”耿浩在前面开路,晴岚缩着身子跟在他身后。
来爬山的多是三两成群的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有书生打扮的年轻小伙。不知有多少的一见钟情,多少的情愫安生,在这个属于年轻人属于**们的节日里。
耿浩低着头,努力的在人群中挤出空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了东侧的玉皇顶。只见一座宏大的庙宇面南而建,红墙灰瓦,飞檐花脊。大殿五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跨步进入殿门,殿内正中神龛内的碧霞元君贴金铜坐像,凤冠霞帔,慈颜安详端庄。无数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祈福祈寿。
晴岚虔诚的跪在泰山奶奶的铜像前,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走回耿浩身边。
“许的什么愿啊?”耿浩看着晴岚问道。
“偏不告诉你!”晴岚跟他逗趣着。
“不说就算了,一定是祈求泰山奶奶保佑我能榜上有名呗!”耿浩没羞没臊的戏弄她。
“才不是,谁管你考上考不上!”晴岚红着脸。
说着话两人转身,准备离开。旁边闪出一人,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抬头看去,是个年过中年的道士,身穿道袍,头戴道冠,手持拂尘,颇有些仙骨。
道士起手对着他们说:“小施主,可否移步一叙?”
“仙师,我们还有事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有被前世旅游景点和尚道士坑的经验,耿浩果断的拒绝了。
道士依然挡在他们面前,摆着有请的姿势。大有不过来叙叙,休想离开的架势。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耿浩他们只得随着道士迈入后院,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算命我们可没钱啊。”
穿过廊房,进入禅房。道士把二人让到坐上,上了茶水,这才开口道:“贫道法号玄机子,乃本碧霞祠主持。贫道刚刚在禅房,见那紫气东来,七彩祥云满殿,必是贵人登临,这才冒昧请二位近前详细端详。勿怪勿怪。”说着就自顾自的盯着二人看了起来。
玄机子看着晴岚,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不住的点着头。轮到耿浩时,他先是惊讶,然后陷入沉思,最后无奈的摇着头。
“主持大师,我的命可好?”晴岚打破这出道士一个人的哑剧。
“时来运转闺阁楼,贤德淑女君子求。天上紫微来照命,统治万民乐悠悠。”玄机子说出了判词,又道:“此命妙极!妙极!”
“那他呢?”晴岚听了判词,知是好命,便指着耿浩问道。
“赎贫道技艺不精,我即看不清这位小施主的过去,更看不懂他的未来啊!”玄机子无奈的说着:“怪极,怪极!”
“命是天定,事在人为,谢谢道长,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耿浩本就不信这些玄乎又玄的命运,也不放心上,起身道别。
“逆天改命不易,小施主好自为之!”玄机子起身相送,又说道:“贫道今日泄漏天机甚多,怕是会有惩戒。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应允。”
“道长但讲无妨!”耿浩和晴岚一起答应道。“有朝一日,二位能够左右圣意之时,能为梁邹百姓请命,减免赋税徭役,与民生息。也算为贫道积些阴德,勿忘!”玄机子深深的鞠下一躬。
两人下山赶到县学时,县学院内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三班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控制着不让更多的人涌入。
正在耿浩他们不知怎么进入为难之际,一个人从背后拍了耿浩的肩膀,回头看去原来是刘峰。
“这不是耿浩和孙家小姐吗?”刘峰笑弯了眼,抢先说道。
“刘峰大哥,是你啊!”耿浩高兴的靠上前去。
“你们在门口转悠啥?一会县老爷和陈大人就要来了!”刘峰问道。
“这不是来晚了吗,进不去了。”耿浩耸了耸肩,无奈的说着。
“你小子就是命好,哥哥是来为县尊大人打前站的,跟我一起进去吧!”刘峰一副得意的样子。
有刘峰领着,自然一路畅通。一行人来到县学大堂,学堂面积很大,正中间供奉着孔夫子的画像。大堂了摆放着两排椅子,早已坐满了本地乡绅和各学堂书院的院长。
一切就绪,只等提学陈大人了。耿浩和晴岚在大堂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席地坐了下来,还不时往大堂下院子的人群里张望,寻找纯宗、天佑他们。
院子里满是各地赶来的学子,装束不一,年龄不一,口音不一,但期盼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渴望能从大宗师的讲学里,得到些许信息,帮助自己本次童试能榜上有名。
在范知县以及梁邹县其他官员的陪同下,身着绯袍的陈大人准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位大人年逾五十,瘦瘦的脸颊,一撮山羊胡,眼睛炯炯有神,显得整个人精神矍铄。
看到陈大人到来,早早等待的人们齐齐的行礼,恭迎提学大人的到来。陈大人满面春风,扬着手让众人起身,径自走向首位坐了下来。
范知县跨步来到大堂门前,双手下压,稳定了人们兴奋的情绪。开口道:“今年正逢童试之年,我能请得本省提学陈大人来本县讲学,实乃各位之大幸。你们要认真聆听陈大人的教诲,仔细揣摩,必可收获多多!”说着转向提学陈大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现在大家欢迎陈大人开讲!”
在众人的掌声中,陈提学移步向前,来到台前道:“各位同僚,诸位乡绅,莘莘学子们,本官掌一省之教化,深感责任重大。此次应范大人之邀,来梁邹将鄙人之浅见于各位共享,也是鄙人之荣幸。今恰逢大比之年,本官职司院试,望诸位能将所学全力发挥,金榜题名成国家之栋梁。”
一番开场词之后,陈大人便开始阐述他的治学理念和对各部经典的理解。县学大院里,众学子们聚精会神的聆听,努力的理解背诵记忆。或许其中的某一句就是院试的考题,只要迎合陈大人的治学理念便可大大提高考中的机会。
整整一个多时辰,陈大人才意犹未尽的收住话题,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梁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耄耋之年口述《尚书》之伏生,有编著《九章算术》之刘徽,有先忧后乐之范文正。古之先贤不胜枚举啊,吾辈怎能不奋发图强?”
在催人奋进的呼喊声中,陈大人结束了他的讲学。此时台下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大人,刘徽非梁邹人也。”一个十七八岁书生打扮的少年大声说道。
“哦?少年到我身前来讲话。”陈大人不怒反喜,招呼少年书生上大堂。
“大人,范仲淹也非梁邹之民!”一个书生也高声喊道。
“非也,非也!两人确是我梁邹人氏!”又有人出声纠正道。
“哈哈哈,有趣!你们两个也都近前来。”陈大人笑着向后说话的二人招手。
先前指出陈大人错误的二人联袂抢先来到大堂,最后说话的书生携着一位少女姗姗来迟,四人齐齐向大堂里各位大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