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七年的五月,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了,大山被枝繁叶茂的树木妆点的生机勃勃。耿家村的人们,总会在农闲的时候上山采药或者打猎,享受着大自然丰厚的馈赠。
耿浩比一年前长高了很多,也强壮了很多。家里有钱了,吃的好了,营养充足的他想不张都难。
此刻耿浩正端坐在课堂里,听着石先生唾沫星乱飞的吹嘘自己的才华,炫耀自己如何用一副“细羽家禽砖后死”的上联,难倒一众秀才的光辉事迹。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这副上联必是绝对!
听到想吐的耿浩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五脏庙翻江倒海的感觉,站起来打断了先生的话,说道:“先生,我有下联!”
“哦,说来听听。”石先生轻蔑的说着,显然不信耿浩能对上自己的绝对!
“这个对子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细对粗,羽对毛,家对野,禽对兽,砖对石,后对先,死对生。”耿浩摇头晃脑的说道。
“粗毛野兽石先生。”学童们众口同声的念出了耿浩的下联,一阵沉寂之后,便是一片哄堂大笑。
“你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被气的要吐血的石先生对着耿浩声嘶力竭的喊道。
如蒙大赦的耿浩一溜烟的跑出来教室,捅了大篓子的耿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竟然感觉很惬意,闻着满是麦香的空气哼唱起了快乐的歌。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山上看看前天下的套有猎物了没!”突然间想打打牙祭的耿浩拿定了主意。
耿浩偷偷的溜回家,拿了自己制作的弓箭和匕首,兴冲冲的向着青龙山飞奔而去。
一连看了好多个下套地方,都没有猎物。一步步迈进大山深处的耿浩有些气馁了,“再看一个,还没收获就回家。”打定主意,耿浩继续走向下一个陷阱。
大老远的,耿浩就看到一只后腿被绳子拴住的肥硕的野兔。“有猎物,万岁!”耿浩情不自禁的高呼起来。
耿浩急急跑过去,解开固定在树上的绳索。本来一动不动的兔子,呼的逃跑了!“该死的畜生,装死骗大爷!”耿浩这个气啊。紧紧的跟了上去。
栓在兔子后腿上的绳子,影响了兔子跑动的速度,始终无法紧追不舍的耿浩。就这样一人一兔,一追一逃,奔跑在山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拴在兔腿上的绳子被树藤缠住,兔子再也挣脱不了了。气喘吁吁的耿浩一步上前控制住兔子,拔出匕首一刀结果了它。“让你再跑!”耿浩狠狠的说。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沉,茂密的树叶遮蔽了光线的射入,树林里变得昏暗了。安静下来的耿浩忽然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啼哭声。
“不会是兔妖吧?”耿浩突然心里一阵发毛。“不管他,还是先回家吧!”拖着发抖的腿,耿浩转身准备下山。
“哪有什么妖怪,一定是有人在山里迷路了!”听着越来越真切的啼哭声,恢复平静的耿浩判断到。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循声向大山更深处走去。
终于,耿浩看到了卷曲的坐在大石头上,头埋在双腿里,双手环抱着膝盖不停啼哭的一个小女孩。
“别哭了小妹妹!”耿浩上前劝慰的说。
“你别过来!救命啊!有坏人!”小女孩惊恐的看着耿浩,大声的呼救。
耿浩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刀,于是匆忙的在兔子上擦擦血迹收了匕首,又把兔子拎到身前晃着说:“是它的血!”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小女孩看着耿浩的囧样子,“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了。小女孩慢慢的站起身来,看来是在此坐了好一会了,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趔趄。
耿浩这才看清小女孩的样子,头上梳着垂挂髻,齐齐的刘海遮在额前,清秀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眼说不出的妩媚,高挺小巧的鼻子,略微上翘的嘴唇俏皮可爱,完美的鹅蛋脸,配上那即使粘满了尘土的泪痕也无法掩盖的弹指即破的雪白皮肤。让人不禁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见几回。
看着女孩如同天人般的容颜,耿浩呆在了那里,没头没脑的说:“你是真人吗?”
“你才不是人呢!”小女孩先是怒怒的回了他一句,旋即又被耿浩的憨样子逗笑了,掩着嘴笑的花枝招展。
“你个千金小姐,不好好在家待着,自己跑深山里来干嘛?”看着笑靥如花的小女孩,耿浩终于平静的问道。
女孩愣愣的看着耿浩,眼神似乎在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发髻端庄,定有专人给你梳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用上等的丝绸制作,绣工也十分讲究,一等一的苏绣。一般的有钱人都穿不起的!我看你啊,定是受了委屈,气不过,偷偷跑出来的吧?”耿浩说道。
看着小女孩吃惊的眼神,耿浩知道自己说对了,接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抓紧跟我走吧,天要黑了咱真就会不去了!”转身寻路去了。
小女孩乖乖的跟在前面带路的耿浩后边,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谁也不说话。
走着走着,耿浩发现自己迷路了,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失去方向的耿浩停了下来。对着后边不远处的小女孩说:“我也迷路了,只能在山上过夜,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再找路下山。”
小女孩似乎放松了对耿浩的戒备,慢慢的来到耿浩身边怯怯的说:“山上有野兽吗?会不会把咱们都吃了?”
女孩的问题让原本很沮丧的耿浩笑了,看着女孩的眼睛耿浩认真的说道:“肯定有野兽的,所以我们现在得找平坦一点的地方,升起篝火自卫。”
天彻底黑了,他们幸运的在一处水洼旁边找到一小块平坦的草地。“你去找些柴火,我在这生火。”耿浩在一块陡峭的岩石前选好了宿营的位置,然后吩咐小女孩道。
耿浩用火石点燃了一把枯草,一点点的添上小树枝,慢慢的火生了起来,女孩也抱着一大堆木柴回来。火光给他们带来了安全感,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饿了吧?看好火,别让它灭了,我去收拾收拾兔子。”肚子咕咕叫的耿浩想起了自己还有只肥兔子,高兴的说着。
不一会,火堆上架上了脱了皮的兔子。兔子一点点的变的焦黄,油一滴滴的掉到火上发出兹兹的声响,香味慢慢的弥漫了出来。映着火光,看着盯着兔子直咽口水的女孩,耿浩笑着问道:“香吧?”
“恩!真香!”女孩点着头。
“不是跟你吹啊,哥这烧烤的手艺可是一绝!以前跟哥们出去野炊都是我烤,哎,真怀念那时候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的日子啊!”耿浩有些走神,仿佛回到了以前。
“啤酒是什么酒?你这么小就喝酒啊?”女孩看着耿浩说道。“啤酒是一种冒着泡泡喝起来苦苦的酒,咱这里没有。烤好了,快尝尝!”耿浩快速的转移了话题,用匕首切下一块肉来,递到女孩手里。
在美食的**下,女孩也不顾形象了,一边“嘘”“嘘”的吹着,一边往嘴里吃,看来真的很饿了。
“慢点吃,别烫着。”耿浩心疼的嘱咐道,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任谁都会疼爱的。没一会,一只兔子被两个人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彼此满脸满手油腻腻的样子,两个人相视而笑。火光映得他们的笑容那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