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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阮世嘉塞进小车里,小车沿着宽阔的马路急速飞驰。我觉得非常的冷,我蜷成一团,还是冷得控制不住,我的牙齿在嘚嘚的响。阮世嘉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天啊,穆小葵,你在发高烧啊。”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梦见我在一座黑暗的森林里,天空下着大雨,我的身边是梅里,但我看不清她的脸。我们的身后,有一根肉红色的柱子在追赶我们,它张着大嘴。我吓坏了,跟着梅里向前狂跑,梅里不见了。我焦急地大叫:梅里,梅里,救救我,救救穆小葵,别扔下我,我害怕。
我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睁开干涩的眼,这里是哪里?不是安城,不是海湾市,不是脑肿瘤医院,也不是象鼻子胡同五十九号。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天花板上吸着一只造型别致的吊灯,墙壁上是月光色的壁纸,压着隐隐的淡雅的花形。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温和的问我。
“阮世嘉?怎么是你?这是哪里?我怎么睡在这里?”我的问题一大堆。我掀开丝绒被,发现自己穿了一套陌生的女人睡衣。我的衣服哪里去了?谁给我换了衣服?
“这是我家,你先喝了水再说。啊?乖。”阮世嘉像哄孩子,把水杯递过来。我接住,一口气猛灌进去,呛得一连声咳嗽。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被子。”我很不安。
阮世嘉笑道:“穆小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柔性了,不是习惯了给人脸色吗?”我不好意思的也笑了。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我迟疑着问道。
“对不起,你的衣服全湿透了,又晕倒了。所以,我拿了我前妻的…..。”
“谢谢你。”我想起来了。那一群可恶女人。除了樊攀,阮世嘉是第二个看过我全身的男人了。而到今天为止,我和他还几乎算是陌生人。这算什么回事啊,穆小葵,你怎么搞的。
…………
“梅里是谁?”阮世嘉小心的问我。
“……什么?”
“梅里?。你一直在梦里叫他?…….是你的,男朋友吗?”阮世嘉似乎紧张。
我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是我同性的朋友,很久不见了。大概是想她想的,就梦见她了。”“可把我吓坏了?”阮世嘉半是夸张半是认真地说道。“恩?”我奇怪道。阮世嘉只盯着我浅笑,并不解释。
“我昏睡了多久?”我想下地,可浑身无力。
“三天两夜了”。
“什么?”我惊起来,“这么久?那穆小娄呢?我要去医院。”我顾不得身体虚弱,挣扎着就要往下跳。被阮世嘉按住:“不许动,等你恢复好了气力才可以去…..你放心吧,我已经替你看过了,你妹妹很好。”
“饿了吗?我熬了点清淡的菜粥,你现在不能还吃太油腻的,等晚点,我再带你去北京有名的餐馆里吃,好不好?”
我想了想,说道:“阮世嘉,我真的很感激你,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只是无意之间救了童童,不需要你们回报。如果你们非要回报我,那你已经做到了,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现在可是互不相欠了的,等我休息一下就会自动消失。绝不给你添麻烦。”
阮世嘉惊奇的看着我,半响才平静的说道:“穆小葵,你不要高看了自己,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是因为你救了童童,我就必得报答你。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互不相欠了。可是,难道人和人之间就只有这点欠债还钱,欠命还命的一对一关系吗?就不能多一点理解和互谅,多一点和谐吗?”
“我,……。”
“我欣赏你的坦率和理性。”阮世嘉继续说:“我和你接触不多,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你身上有一种美好的品质。我也不敢有过多的奢望,我只是很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我是怕……。”
“怕麻烦我?,不,我很乐意你麻烦我。穆小葵。”阮世嘉笑了。
“那我现在就得麻烦你一个事了”。我想起了米苏的话,我不能再住在樊攀的房子里了。樊攀,你一路相随的帮助我,可为什么你的帮助越大,我的压力就越大?你不给我喘息的空间。你有多少故事是我不知道的?那群女人我不害怕,可我也不屑于她们为伍,樊攀和她们之间的故事虽然和我无关,可穆小葵是个俗人,她一样脱不开各类牵绊,她只想她未来的丈夫是一个线条清晰的男人,用不着有那么多的**纠缠来装点门面。
……….
“我想暂时住在你这里。”我说。
“当然可以。想住多久都可以。我会随时欢迎你,照顾你。”阮世嘉,这个慧心睿智的男人,他不像樊攀那样的咄咄逼人,也不像安源那样谨慎守序。他和我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
“哦,对了。你都听到了什么?”我问。
“除了听不到的,其余都听明白了。”阮世嘉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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