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段天虎给兄弟用的不是金疮药,阮南梁顿时气愤的说,“那是什么药,他为什么要害我们?”老丫头挥挥手,示意他轻一些。接着从袖筒里拔出三根银针分别插在气冲、脾关、伏兔三个穴道上,“我暂且用针阻止毒素向上走,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阮南梁这才明白,原来非但是什么金疮药,而是毒药,要不是老丫头出手相救,恐怕他连命都没了。这又让阮南梁更加的不解,他们跟阮南梁并没结下梁子,他为什么趁机要对自己的人痛下杀手呢?老丫头听了只是笑笑,并不做什么解释。
尽管兄弟丢了一条腿,好在不用干活了,整天躺在床上吃过便倒头睡去。阮南梁试图安慰一下他,谁知道换来了苦苦的笑,“没事,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阮南梁预感到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情况,可是再细问他就三缄其口。
很快大家就恢复了平静,是啊,他们寄人篱下,甚至是人家的俘虏,不忍气吞声的活着又能怎么样呢。不过这件事发生后,阮南梁又开始积极的筹谋起来他逃走的计划。
时机总是不期而至。这天,天公不作美,狂风暴起,山中也下起了小雨。天气的变化让修建营寨便的更加危机重重,所以段天虎干脆就命令停了下来。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宗主带着段花骨到南京城办事,所以段天虎也赖在床上没有起来。二胖昨天贪嘴吃多了东西,一趟趟的往茅房跑。一进屋,他就带着惊讶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来到阮南梁身边,对着耳朵说道“大。。大哥,你。。猜我.看。。看见,什么.了”阮南梁对于二胖口吃到是能容忍,可他不能容忍的是口吃的人还卖关子。于是不耐烦的说道“挑哪个重点的快说、”
“俩人”二胖干脆利落的说道。
阮南梁重重的瞪了他一眼,“你估计我能懂吗?”二胖拽着阮南梁就往外跑,接着屋檐避雨两人悄悄的走到段天虎的屋子后面。从窗户上的小洞向里面望去,只见段天虎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他旁边则侧卧着一个人,此人身材婀娜,正在用嘴把一杯醇厚的老酒喂进段天虎的嘴里。本来山寨的当家的有个业余爱好也无可厚非,但令阮南梁感到浑身麻酥酥的是那个人的脸。阮南梁拉着二胖悄悄的回到房间,等到喘息稍稍平静了,他才对二胖说道“那个人是老丫头?”二胖兴奋的点点头。
照常理说,屋子外面有人段天虎是应该能发现的,可是此刻他正逍遥快活呢,精力不集中。再加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是淹没了阮南梁和二胖的喘息声。所以两个人竟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这个惊奇的发现立刻在圈子里引起了一阵骚动。莽八说一看那老丫头就不是省油灯,没想到好这口。猴子接口道:老丫头好这口到还能看出来,怎么段天虎那个大秃头也好这口?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只有受伤的那位小兄弟静静的呆着,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阮南梁早就感到了奇怪,于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小兄弟笑笑,摸着已经失去知觉的腿,说道“他早就要我跟他,我不从,他就要挟我说,早晚要了我的命。”二胖问道“他。。他。。看上你。。什么了”“还不是说我白?早知道如此不如生的黑些。”大家想到同伴竟受到这般羞辱,都愤慨不已。又想到从此他无法站立了不禁安然神伤。
等到大家兴致过去,屋里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二胖在阮南梁耳边轻轻的问“他。。他。。有我白吗?”阮南梁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小雨不止掩盖了阮南梁偷窥的脚步声,也催发了秦淮岸边柳絮的飞舞。正在二楼欣赏这烟雨朦胧景色的李香君,一只手拄着脸,另一只手拿着团扇,兀自出神的想心事。侯郎也不知道如何了,上次花朵来说他的伤已经痊愈,这倒是好事。可又为何他不肯冒险来见我一面,我在他心里终究是不打紧的吗?李香君啊李香君,你怎么这般自私,若是他真来了。被那阮大铖抓住看你又该如何的悲伤。几个念头反过来调过去的在心里翻腾着,这阴郁的天气又低沉的要命。李香君叹口气,叫过来婢子,撑着伞来到了不远的绛云楼。
柳如是一见李香君笑着说道“难得落了一天的清闲,你又来搅我。”李香君也抿着嘴“妹妹闲了,我这就走。”说罢做出回身的样子,柳如是连忙上前拉住李香君“厌烦谁我也不敢厌烦姐姐啊”说着话两人走上进了暖阁。
“妹妹,你别怪姐姐多嘴,你跟那个陈子龙到底是成不成啊?”由于之前的一些事情,两个人亲近了许多,所以李香君才有此一问。
“姐姐不提也罢,人家是朝廷的栋梁,江南的才俊,怎么能看上我们这些残花败柳。”柳如是说的明显是气话。“妹妹别这么想,陈公子对你还是痴心的。上次他来南京不是先到了你这吗。”李香君说的是张缚约见陈子龙那一次。“是来了我这,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有,就巴巴的走了,喏,就留下那幅字。”说罢嘴朝着墙上的一副诗词一努。
李香君笑笑道“看来妹妹这心里还是放不下,凭着绛云楼有多少名贵书画,单单就摆着他陈子龙这幅?”李香君顿一顿,小心的说道“不过,姐姐听说陈子龙调到了北京兵部衙门。妹妹可要早做打算。”李香君的提醒本想让柳如是加紧步伐,省的陈子龙移情别恋。
谁知柳如是刚刚还好好的,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你说的当真?好个陈子龙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亏得我还日日夜夜的为着他牵挂,看来我是在他心里终究是个婊子。那我还痴心妄想什么?有挂着这劳什子有什么用?”说罢竟像疯了一样走到墙边,把陈子龙为他写的词拿下来撕个粉碎。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李香君根本就没弄明白怎回事,更别说阻止柳如是了。待到如梦方醒的李香君回过神来,柳如是已经径自走到床榻前,宽衣解带睡下了。
讨了个没趣的李香君只能抽身往回走,柳如是的婢女再三的向李香君赔不是。“我家姑娘就是这个脾气,可不是对着你,那天在钱谦益老爷府上竟同人家的姨太太打闹起来,闹的大家不欢而散了。”
李香君当然理解柳如是的愤怒和悲伤,如果是她也会难过的,只是他没料到柳如是竟然做的这么决绝。“都怪我多嘴”李香君就是怀着这么责怪自己的心情回到了媚香楼。一到大门看见妈妈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是不是有客人啊?”李香君知道只有客人来了妈妈才会在门口迎着自己。“是啊,来了好半天了”妈妈急切的回答。“哦,我收拾一下就来。”刚要进闺房的李香君被妈妈拉住了“姑娘,来的人叫阮大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