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离开之后,并没有从城门出去,而是直接翻墙而出,一路上极其小心。倒也没有被什么人发现。在附近山林中潜行了数里之遥,就直接上了官道,渐渐的向吴国行去。
行了半日,也算太平。那乌有虽然号称江湖武神,但其轻功修为毕竟还是不如子虚的,没有追来倒也在情理之间。
官道两边也并不是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也有几个村落或城镇,为在官道上往来的客人备些酒水干粮,有些地方倒也繁华。出了会稽约有一天多点的行程,就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村落,一个孤零零的酒楼突兀的立在村落之中。实在是附近再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城镇了,商人们也只能在这里建立一个酒楼供往来客人使用,倒也能挣些金钱。
子虚赶到这里见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就在这个酒楼住了下来。刚到门旁,子虚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停靠在一边。看那马车的样式似乎不是平常人家所能拥有的。不知道是什么贵族?
进到里面却发现这一层的大厅竟然连半个客人都没有,几个人正在打扫卫生,一个老掌柜的无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门口连一个招呼的人都没有。“掌柜的,我要住店。”子虚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店今天竟然又迎来了一位客人!真是奇了怪了,平日一连几天都见不着一个客人,今天竟然一连来了四个!可是,这店实在是太小了,恐怕是住不下了吧?诶,对了,第一个来的客官不是说会有一个人来找他的么?莫非?“这位客官,小店今日客人已经满了。实在是对不住客官了。不过请问客官的名讳可是吴子虚?”掌柜的一脸和气的说道。
子虚本来听到客满之时不觉有些失望,想不到今天竟要连夜赶路了。可当听到那掌柜的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时,不觉大吃一惊。这小小的掌柜的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你怎会知道我是谁?”子虚惊奇的问道。
“哦!原来真的是客官。今早有一位客人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他早上一来时就叮嘱过在下,说今日傍晚会有一位叫‘子虚’的客人来到这里寻他,让我帮着问一问。不成想,客官还真来了。”掌柜的一脸高兴的说道,他可是知道这子虚一来,早上的哪位客人又会给自己不少的赏钱,到时这小店又可以歇业几天而不用愁了。
“哦?早上的那个客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子虚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歇脚?
“哦?这老朽都不知道了。各管从这往上走,到二楼最里头那个房间。那客人就在那里等着呢!”掌柜的不知道子虚的惊讶,就直接指起了路来。
子虚看着那老掌柜的指的路,当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径直向着楼上走去。这也是艺高人胆大,天下能难道子虚的人物也就那么几个,他又怎么会怕这个不知道名姓的人呢?
走到二楼最里头,子虚当先打开了房门,房间也不大,里面还真有一个老头在等着自己。看到那老人正在想自己微笑招手,子虚头脑里翁的一响。
越王端坐在自己的公案之上,在这个草堂里,还有两个人正是文仲和范蠡。
越王把桌上刚写好的两封信件收好,递给了范蠡,“这楚国和秦国的事情就要你亲自去办了,还望早去早回。寡人离不开爱卿啊!”
范蠡将两个信件收好,放在怀里,对越王说道,“大王放心,臣一定会说服楚王和秦王。一定配合好这次行动。”两个“一定”道出了范蠡完成任务的决心。
“恩,爱卿办事,寡人放心。”越王说完,就继续对文仲吩咐道,“文大人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吧?”
“启禀大王。粮草都已经处理过了,随时都可以交付给伍木良,让他运回吴国。到时候只要那边办的周到,明年大王就可以进入姑苏了。”说道这里,文仲漏出满意的的微笑,很显然他的计划的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
“嗯,三年前文大人为寡人谋划削弱吴国的计划,如今终于可以全部收官了。接下来的战事已经没有悬念了。只等明年开春大局定矣。”勾践很是高兴,每一次夜里,他都会梦见当年会稽兵败的耻辱,而今终于离报仇的日子不远了,他怎么会不高兴。
“恭喜大王,方伯之业将成矣。”文仲范蠡同时恭贺到。
三人又相互谋划了一番,最后确定了一番计划是不是还有什么纰漏。当一切都算计妥当之后,范蠡文仲就离去各自去办事了。
伍木良终于等到了自己所期盼的粮草,整整五十万斛,还有三千头羊和两千头猪。看来这回越王是大出血了,至少他对吴王的忠心还是可以看到的。伍木良算计了一番,这些粮食的分量足足是吴国半年的收成,对于越国来说绝对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越国这几年一共囤积了多少粮食,否则他对于越王的评判绝对会大打折扣。
“文大人有心了,这些粮食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送到吴王面前。”伍木良对前来送这些粮食的文仲说道,这回伍木良的深色温和了许多。
“大人过誉了。只是不知道这些粮食是否可解吴国当下燃眉之急啊?”文仲很是关心的问道。
“够了,这些粮食足够吴国度过这个冬天了,就是明年春天也能够安然度过了。”伍木良毕竟是一个少年心性,看到这些粮食,就仿佛看到了明年吴国兵强马壮,挥军中原的场景,他怎么会不兴奋呢?
看到伍木良那兴奋地样子,文仲心想,或许下一步计划就要从这个少年身上实现了吧。“大人,文仲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还望大人明示。”文仲很是恭敬的说道。
“文大人但说无妨,就是文大人想要卿相之位,我也可以代吴王陛下答应下来,毕竟此次文大人功劳不小啊。”伍木良嘴上虽说着让文仲随意说,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含糊,这一句话就是告诉文仲,除非你想入吴国当官,否则一切免谈。着招贤的手法,伍木良已经是第二次运用了,第一次当然是对付范蠡的。
“哈哈,大人说笑了,罪臣永为吴王奴仆,又怎敢奢求卿相之位。越王这次也是为了报答当年吴王的恩情,此次才不惜举倾国之力为吴王筹集了这些粮草。现在百姓也是开始要过苦日子了。”说道这里,文仲假意做出了一声叹息。“要是每年吴王都来催粮的话,只怕越国就要哀鸿遍野了。”
“这个大人不用担心,吴君乃仁慈之主,并非贪得无厌之辈,又怎会做出如此事来。”伍木良安慰道。
“嗨,越过前年也是遭遇的天灾,结果四野绝收。当年也是吴王大恩,赐予寡君五十万斛粮草,这才使得越国避免了易子而食,敲骨吸髓的惨剧。吴王乃仁慈之主着自不必大人提醒。此恩越国早已铭记于心。所以一听说这是为吴王的筹集的粮草,我国民众都是踊跃捐献的,如此才这么快的,筹集了这些粮食。”文仲很是感恩的说道。就连伍木良都有些觉得他是心向吴国的了。但是伍木良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不知道大人所言究竟是指何意?”伍木良一听文仲这么说,不禁有些疑惑,既然这些都不是文中的意思,那他那句“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伍大人请看。”说罢,文仲走到一个粮车附近,取出袖中的一个短刃,攉开了一个粮食袋子。只见大量上好的稻种洒在了地上。伍木良走过去,发现这写稻种个个都是上好的稻种,看到那些饱满的鼓鼓的稻种,伍木良不禁想到,要是将这些上好的稻种种到吴国的土地上,那等到明年秋天,吴国的粮食产量最少会增加一倍啊。
看到伍木良那震惊的样子,文仲接着说道,“这是越王在全关范围内征集的最好的稻种,全部献与吴王陛下,愿吴王陛下早日成就方伯之业。”说罢,文仲恭敬的施了一礼。
“越王有心了,此事我一定会上禀吴王。”伍木良保证到。
文仲看到伍木良中计,心下早已经乐开了花。又说了写场面话,两人就别过了文仲去向越王禀报此事,而伍木良自然是和越国的护送军队一起带着粮食,赶着猪羊,就直接出发了,开始向着吴国回去。
子虚进了房门看见的刃不是别人,正式当今天下第一奇人——易公子。六年前,子虚去宋国办事,在宋国结交了易公子;易公子当时为子虚占卜说是子虚的命运与吴国相连,都是大劫之下只有一线生机。可子虚根本不信如日中天的吴国会有什么危险,当时易公子就与子虚打赌,说是如果子虚不提早防范的话,那么下一次两人再相见之时,吴国将在劫难逃。如今正是两人自六年前一别之后的第二次相见。
坐下来喝了一会的酒水,子虚终于是忍不住了。当时刚进来之时,易公子什么都没说,就是邀请子虚一味地喝酒。而自己则是面含微笑,坐在一旁看着一本名为《归葬易》的奇书。
“老先生在此等候在下,着实让晚辈心神不安啊。”子虚想起多年前的赌约,又想起这几年易公子那铁口直断的名声,就不禁有些后怕。
“我来这里的原因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告诉你了,怎么?难道你小子还忘了不成?”易公子很是不爽的说道。要知道自己云游天下,一手占卜之术有鬼神莫测之功,多少人欲求一卦而不得。现在自己在这里亲自等他,可他倒好,难道还忘了当年相见之时的场景么?
“易公子在此等我,此等大恩子虚又怎会不记得。只是不知道,易公子真的坚持当年的卦象么。”子虚也知道等遇到易公子为自己卜卦是天大的机缘,但他实在是怕易公子的“祸从口出”啊。
“我当然坚持,而且老夫还从来没有算错过。如今你既然遇到了我,那么吴国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吴国了。”说完,易公子合上了手中的《归葬易》,平静的看着子虚那已经露出恐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