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青在听到淳于宣的回答之后,就离开了椅子,随性地跳起了舞来,没有声乐伴奏,没有锦衣华服,只有楼青青一个人在那里跳着一支极为简单的舞。
淳于宣出于对于楼青青地尊重与承诺,认真地看着她跳着一支舞。正如楼青青所言,她不善舞艺。前世今生,淳于宣看过许多跳舞跳得比楼青青好得多的人,她们舞技高超纯熟,一举一动都给人以华美的视觉享受,却是失去了楼青青今日所舞的那一曲青涩美好。
那一舞中有着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无法言说的倾慕与爱恋,这一份情真意切,是淳于宣所看过的所有舞曲中所没有的。以往跳舞的舞女或许也对淳于宣有着一分倾慕之心,可是更多的原因在于淳于宣所坐的高位,她们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荣华富贵,她们的眼中更多的是野心,而非倾慕。
一曲舞毕,楼青青向淳于宣行了一礼,微微一笑:“妾身多谢公子成全。”
淳于宣看到了楼青青一笑之下的苦涩与无奈,知道楼青青是对她真的动了心,只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无选择了放手,这是一种对淳于宣的成全。楼青青不愿意让自己的爱成为她所倾慕的吴公子的束缚。
淳于宣虽然自己对于楼青青没有半分爱意,但有很多好感,自然也是感念于楼青青的理智,笑着说:“姑娘客气了,是在下应该感谢姑娘,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像姑娘那样的如此真挚之舞呢?”
楼青青听到淳于宣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明知她做得不好,却依然虚伪地夸奖她,反而说她舞得真挚,那她可不可以看成吴辉是看出来了自己对他的情意了吧!而且,吴辉也在回应她。即使她知道这是一个无望的爱情,可是她依然很高兴。她知道这是一场美梦,也愿意多沉浸在梦中一会儿。
楼青青羞涩地笑了,那就是一个春心萌动的普通女子:“吴公子真是过奖了。听闻吴公子才气过人,不知吴公子可愿留下些许墨宝给小女子?小女子定然好好收藏。”自古以来,在江南花楼,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文人墨客会在与某位姑娘相会交心之后,留下自己的墨宝给她。花魁的名气是以她的恩客的质量为依据的,相得益彰的是,文人的名气也是可以依靠花魁的名气传扬的。
淳于宣不知是楼青青想要真的收藏自己的墨宝,还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帮助淳于宣。只是有一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楼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的字怕是不能给姑娘留了,不过在下有一位友人的诗可以代表在下的心情,还请楼姑娘不要见谅,自恐多情损梵行,又恐入山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淳于宣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念出了这一首诗,却发现楼青青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楼青青有些哽咽地说:“想来,吴公子的友人爱上的那个女子是一个幸福的女子,有这么一个人对她如此倾心相待,是她此生之幸。可是她又怎会舍得她深爱之人为她损了修行呢?”
楼青青从来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的才气也不差,对于诗词的解析自然也有一定的能力。吴辉选了这一首诗念给她听,她也听出来了诗中的言外之意。这首诗像是一个僧人写的,那个僧人有自己修行的路要走,可是有一位美人绊住了他的修行,他在佛与美人之间无法取舍。那么吴辉呢,他明显就是那一个僧人,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可是他却愿意为自己停下自己的脚步,是自己此生之幸。而且这首诗也说过,吴辉他对自己也曾有过了犹豫,对于楼青青她这个容易满足的女子来说,她觉得足够了。
吴辉听到楼青青的话之后,就知道自己可能念错诗了,本意只是想让宽慰楼青青的放手,没有想到反而让她对自己的情更深了,淳于宣有一些无措。面对着楼青青如此深情,淳于宣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说:“楼姑娘,在下认为,在下的那一个朋友与那一个女子之间只是一场美梦,美梦醒来,就需要各自走各自该走的路了,不必太过留恋了。望姑娘珍重。”
楼青青听到淳于宣这一番话之后,有一些不解道:“吴公子,男子不都是以自己的女子死等自己的一生为荣吗?怎么舍得自己心爱之人抛弃自己,另嫁他人呢?”
淳于宣实在是因为楼青青对自己的一番深情而误了她,只好耐心劝解她:“楼姑娘,这世道间,女子生活本就不易,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子,若是无法给那一个女子该有的名分,倒不如放手。而作为一个女子,死守一个男子是情意,可不是必须。一辈子,平平安安地,相夫教子,也是幸福的,又何必非要追逐着那一份几乎只存在于话本上的虚无缥缈的爱情呢?”
楼青青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心中暗暗地叹道:吴辉啊吴辉,你究竟是想让我忘了你,还是想要我爱你爱得更深呢!你这一句句话,分明是在劝我放手,可是我却舍不得,我到那里再去找像你这么一个为我这一个小女子着想的人呢?
楼青青似乎是听明白的淳于的话,眼中露出了几分与她所表现出来的沉静的特质所不符合的狡黠出来却是格外多符合这她正十八九的年纪,显得楼青青更加地灵动了。楼青青调皮地问淳于宣:“妾身不知吴公子对于妾身又何看法?”
淳于宣仔细地看了楼青青一眼,笑着说:“出淤泥而不染,一个安静而又美好的女子,日后若是相夫教子,定然是一位贤惠的好妻子,优秀的母亲。将来你的相公定然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楼青青听到淳于宣地这一番话之后,似哭似笑地说:“承蒙公子夸赞,妾身身体不适想要先走了。”说罢就匆匆地带着侍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