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就学嘛,她也没有太大意见,可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想她安梓雪,那可是喋血堂的王牌杀手。
安梓雪脸上的嫌弃之色不要太明显。
安学文明白她的心思,解释道:“武功天下第一的清痕子座下只有两徒,都是三岁拜师且天资聪慧,不到八岁便得清痕子真传。一位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君柒,这位是君柒的师兄,清痕子的大徒儿——慕清。”
慕清微微颔首,算是肯定。
安梓雪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扬起小脸问安学文:“那为何不请清痕子来教雪儿,要让慕清哥哥来呢?”
言下之意是,徒弟哪有师父教得好。
慕清听着女孩稚嫩的音调,竟被那声“慕清哥哥”唤地一怔,性情寡淡的他第一次向旁人解释:
“师父他老人家,已于半月前,病逝。”
慕清垂下眼睑,想要掩饰眼中的悲痛。
安梓雪明白,这师父,她不得不拜。
可是,想要她安梓雪拜师,岂是易事?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萌态十足道:“那,慕清哥哥都会些什么,又能教给雪儿什么呢?”
慕清逝师的悲痛因女孩天真的话语一扫而空,他微微一笑,道:“这便是我能教你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身青衣的少年将袖中的长笛置于手中,以笛为刃,将内力贯于笛上,凭空一刺,气势凛然。
墨绿长笛正对的那棵杨树被拦腰截断,两人合抱之粗的大树,轰然倒塌。
而慕清与那树,相距至少十米。
当真是不俗之辈。
安梓雪将一切收入眼底,她配合地张大嘴巴,然后狗腿地笑笑,走至慕清身前,仰视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呆萌的样子让慕清忍俊不禁。
她说,“慕清哥哥如此厉害,雪儿便拜你为师吧。”
安学文是七日前找上的慕清,彼时慕清刚脱下孝衣。安学文说明来意,他思虑一番后提出要见一见这拜师之人,收不收徒,得看是否合他的眼缘。
他面前着一身粉色襦裙的小丫头,虽是乖巧的模样,但眼底藏着狡黠,还有??
一丝的不情愿?
是个有趣儿的丫头呢。
如此,便收下她好了。慕清轻笑。
天襄235年
“母亲——”安梓雪坐在镜子前,揉揉惺松的睡眼,“这才寅时不到欸。”
“雪儿,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王思瑶没有理会她的不满。
安梓雪稍稍清醒了些:“我的生辰,”末了反应过来,“成人礼!”
王思瑶手里的梳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嗔道:“知道还抱怨。”
天襄国的女子每到十五岁就要举行成人礼,也称笄礼,表示该女子已成年。
也表示??
可以出嫁。
想到成人礼的重要性,安梓雪噤了声,乖乖地看镜里的母亲为她梳头。十五年了,岁月在王思瑶脸上留下了些许沧桑,虽不似当年初见她时那般容颜脱俗,却也眉眼如画。
还没看上一会儿,困意袭来,安梓雪又闭上了眼睛。
约摸过了一刻钟,王思瑶用檀木梳将其敲醒,映入眼帘的镜中女子熟悉又陌生。
平常温顺地伏在背后的长发被一只玉簪高高束起,挽成一个髻盘在脑后,露出那张与前世相似,却还要美上三分的小脸。
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却像不加雕琢的美玉一般,清新脱俗。
安梓雪唇角上扬,镜中的人儿笑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眸里盛了笑意。
王思瑶立在她身后,浅笑道,“雪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瞧着那裴家的第七子相貌端正??”
“母亲,”安梓雪无奈地打断她,“父亲该等急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王思瑶宠溺摇头,“那便快些走吧。”
安梓雪推门出去,碰上慕清迎面而来,隔了几级台阶,两人四目相对。
慕清清冷无波的眼底微微起了涟漪,旋即恢复。
安梓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师父。”
“嗯。”慕清点头。
随后一支长笛伸到了安梓雪面前,“你的成人礼。”
这些年,慕清闲时会教她吹笛,慕清笛子吹得极好,安梓雪倒是学得少听得多。
两人经常在那棵梓树下,慕清吹笛,安梓雪舞剑。
那树下一青一白的身影,因剑风飘落的雪白花瓣,织就了儿时的美好。
会吹笛的慕清当然要有一根漂亮的长笛,那笛浑身碧绿,看起来质地是极好的,还闪着盈盈的光,笛身上刻着个“慕”字,是他的姓。
每次安梓雪向他讨,他总是摸摸她的头,一贯温柔地笑:“雪儿听话,这支笛子对师父很重要,师父再给你做支新的。”
安梓雪只当是儿时的玩笑话,慕清却一直记着,他欠一个小女孩一支漂亮的长笛。
安梓雪接过笛子,一种叫感动的情愫弥漫开来。
细细端详,不同于那支笛的绿,这支笛通体雪白,吹口处刻有一朵梓花,其花心上有个小小的“雪”字,笛身光洁,笛尾系一流苏。